许瑸
澄澄阳光穿透玻璃延伸进花房,笼罩了少年上半身,少年面前是不规则的粉色重瓣玫瑰,开得肆意芬芳。 花房四面有大开的镂空窗子,有清风携花香吹拂过少年的指尖、衣角、发梢。 这是任何学美术的人都无法拒绝的美好景象,整个画面宁静、绚烂。 吕茸忽然有提笔把这一幕画下来的冲动,他打开顺手带下来的便携颜料盒开始打形。 在争分夺秒打了形,吕茸才反应过来,他可以用手机拍照的。 “嚓!” 许瑸应声回头,看到了吕茸还举着的手机。他走近吕茸,眼带疑惑和好奇。 吕茸这才认真看过许少爷的走路,轻轻慢慢的,像怕打扰到谁。 “嗨,你是下来晒太阳的吗?”吕茸主动打招呼。 “下午是我自由安排的时间,我喜欢来这里,”他脸上是钝感的平静,“这里一般没有人。” 两人一时无话。 许瑸有点站累了,他坐到摇椅的另一头。看到吕茸的画架,福至心灵道:“叔叔刚才是在画我吗?” 吕茸不知怎么和他解释,怕他无法理解,现在一听他这么问,就顺下去:“是啊,你很好看。” 许瑸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浅笑,“那叔叔喜欢我吗?” 吕茸点头:“喜欢。” 许瑸眼中显出单纯的固执:“那叔叔为什么不可以当我的妈妈呢?” 吕茸梗住了,好尴尬,这孩子还是有点不太能理解他们的关系。 “你的妈妈是生你的人,不是我。” 吕茸想了想,又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一直有妈妈的,我也没有妈妈了。” 他说这话的心情没有什么波澜,这是两三年前的事了,何况他妈妈走的时候也没什么痛苦,他现在已经能比较坦然地面对这件事了。 许瑸轻轻“哦”了一声。 “那叔叔的伤是因为没有妈妈的照顾,太调皮摔的吗?”他眨眨眼,指了指吕茸肩颈上的吻痕。 吕茸一怔,今早没注意到这个。他拿起手机一照,发现他身上的吻痕又深又重,一层叠一层的,直蔓延进衣领内,因为家居服的宽松,锁骨露了大半。 该死的!又是为长不尊的一天。吕茸在心里坚强微笑。 他声音干涩:“不是的,这个,这个是叔叔玩大人的游戏弄的。” 吕茸岔开话题:“照顾的话,你爸爸也很照顾你,家里的管家和保姆也很照顾你。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妈妈呢?” 许瑸:“我看书上说的,有爸爸有妈妈才是一个家,妈妈是爸爸的老婆。” “这样啊。其实不是所有家庭都可以两个都有的。而且你爸爸没有老婆,他只有老公,就是我。”吕茸努力解释。“我们和你就一个家。” 大概这就又是许少爷的一个书本和现实连接不上的地方吧。 “我想给你画一幅画,你想要吗?”吕茸再次拿上画笔。 “好啊。” 许瑸乖乖地看着吕茸,也不知道吕茸的话,他理解了几分。 吕茸指挥许瑸站到刚才的那个地方给他当模特,快速地画了个大概,只待后面再完善画面。 许瑸凑过来看了看,又巴眨巴眨着眼睛看吕茸:“叔叔好厉害,叔叔是艺术家吗?” 吕茸想到自己那几个含金量极高的奖项,又想想能让自己衣食无忧的稿费,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这声艺术家。 “嗯,我和你现在都不出门,我教你画画吧。” 虽说许瑸只比吕茸小两岁,却实打实是个小孩样,外表也像十四五岁,长不大。家庭医生说这是心理影响到了生理。 现在这个少年的小脸蛋的婴儿肥都没消,可爱地浮起薄红。 “好啊,叔叔!” “那我来安排吧。” 晚上两人再和许重通个气,问他要不要加入。许重没什么兴趣,见许瑸和吕茸相处顺利,就没加入他们。 灯光明亮的画室,吕茸坐在高凳上继续他的画,许重在旁边的懒人沙发垫上敲电脑。 他本意是想画许重的。 但既然都画了许瑸,而且他不确定再画许重是不是还能这么顺,就也没和许重说这事。毕竟他并不算擅长人像。 只是想到没有画自己老公,他心里还是有点心虚的。等会儿睡觉的时候让许重高兴高兴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