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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三千宠爱在一身(小美人前面后面都被这样那样)

    天子宠爱丽妃,前朝后宫已是人尽皆知。

    丽妃此人江南富贾之家出身,士农工商,商人再富贵也是九流,算不得什么高贵门第。他既无高贵的出身,亦无恭慧的品行,正如书海各路妖妃一般,倚仗柔媚苏白、奇淫手段与慑人美貌俘了帝心。那春山宫中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珊瑚、黄金,合浦的南珠、蓝田的美玉,各色赏赐源源不断流入他宫中,短短半年,丽妃便由贵人升作妃位。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这位宠妃晋位之势何其迅猛,一不合祖宗规矩,二有损明君形象。

    天子体恤天下、克勤克俭,却还是被那妖妃迷惑了圣心,难得奢华,偏给丽妃寝宫修筑“小汤泉”。本朝蓄养法师异人,平地筑温泉并非难事,只是这“春寒赐浴华清池”的盛宠,竟让那丽妃日夜轻易可享——皇帝自己大约也明白这笔开支十分无理,并不敢跟臣子开口拨内帑去。

    且平白无故斥资一笔,又得事下三省,三省下六部,六部下二十四司,层层批阅,辗转反复,还徒惹一群老臣给他上十几本断不可专宠妖妃的血泪折子。

    梁俭可说是被朝中重臣看着长大的,如今登了基,还常常梦回幼时,做一些被那群老顽固罚抄书打手心的噩梦。

    于是一国之君咬咬牙,从自己一年的养马钱里划了一半去。他那几匹爱驹整年伙食顿时一落千丈,平日见了他,都不给他一个好脸色,长杨宫春猎秋猎屡屡偷懒,害他惨败诸位亲王。

    这事说出来过于丢人,梁俭在萧潋面前自然是另一套说辞。

    他只道:“马吃得太好了会胖。朕心觉这笔马粮钱省下来也没地方花,便……”

    此事在梁俭眼中既丢人又难为情,他为在爱妃面前挣回脸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提过一回便不愿再提,可后宫之中,人人都恨毒了丽妃竟能让陛下优待破例至此。爱慕天子者,恨他分去宠爱,无心雨露者,也怨平素中宫清简持躬,他们再如何不乐意,也只得跟着一齐削减吃穿用度,这厢忽地天降个骄奢淫逸的贱人来,如何心平气静?又是一年中秋宫宴,皇亲国戚赏月时,六宫粉黛斗新妆,有人欢喜有人愁。天无纤云,月白如昼,玉做人间,素秋千顷,大好佳节,萧潋一众情敌却眼刀子利得能把他杀死,个个心觉自己是广寒月宫中的嫦娥,丽妃狐媚惑主,害他们碧海青天夜夜心。

    众妃本以为今夜有皇后中宫坐镇,丽妃再有手段也得所忌惮,怎料皇后又称病不来,如今坐在天子身边的,正是那臭狐狸精。

    皇后缺席,丽妃与贤妃这二位风头最盛的妃子一左一右伴君侧。贤妃与太后系出同族,乃太后侄女,圣上表妹。名门嫡派,矜贵性傲,又在深闺中教养久了,自是未想有人干得出大庭广众之下喂君王葡萄的狐媚事,当下只双目瞪圆,眼睁睁看着心爱的表哥吃了那狐狸精一颗又一颗葡萄。

    吃葡萄也就罢了,偏偏是表哥一转头来与她说笑,那狐媚子便剥了葡萄要人又转头回去吃!

    “你、你……丽妃,诸位亲王可都还在场呢,你成何体统!”到底是少女年纪,贤妃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光火道。

    萧潋眼风冷冷一扫郑婉烨,转而神色一柔,娇媚地攀上梁俭肩头,又慢条斯理剥了一颗葡萄,笑道:“姐姐,陛下只爱吃剥了皮的葡萄,弟弟给陛下剥葡萄都不行?姐姐清贵,不愿让那葡萄汁沾染衣物,弟弟代劳而已。只要陛下开心,弟弟便再给陛下多剥几颗。啊,陛下张嘴……”

    “陛下,葡萄臣妾也能剥,用不着丽妃给您剥!”郑婉烨当年不知收敛锋芒,只一昧好强好胜,容不得萧潋挑衅,蛾眉一扬,也急匆匆给梁俭剥了葡萄。

    梁俭被夹在中间,十分不想说话。若是皇后在此,贤妃与丽妃尚知收敛,他怎会一炷香内吃了十几二十颗葡萄?梁俭吃得牙酸,终于把他俩都叫了停,一摆手,道:“葡萄乃西域贡果,朕还是与在座诸位同享为妙,来人,把案上果盘分下去。”

    他言罢,看了眼两位美人都十分不善的面色,怕他们又另寻名目起争端,赶紧随口转移了话题:“呃,今日月色极佳,不知宫宴可有节目安排没有?”

    往年中秋宫宴,节目左右无非歌舞,可今时有妖妃独占雨露,自有妃嫔苦心经营,盼借机挽回圣宠。

    只见兰妃携一抱琴宫女上前一步,道:“臣妾可伴古琴小唱一曲。”

    兰妃秀丽过人,却是罪臣之后,年少没入教坊司。她纵是女中师旷,乐籍的歌姬伶人,岂有入宫为妃之理?唯有梁俭听了她一曲小山重叠金明灭,便愿救她出贱籍。起先一众粉黛瞧她女乐出身,恐她昔年一曲红绡不知数,怕是个争宠好手。然而兰妃入宫三载,也未曾如丽贤二妃一般炙手可热、权势绝伦,只居清静偏远之宫,若不得召幸,便一个人在月下清冷冷弹着琵琶。

    当下众人心思各异,或心道这贱籍出来的贱蹄子终归不知廉耻,愿当着亲王外男的面歌舞,或心道丽妃可恶至此,能引得一向冷漠的兰妃也不甘争宠。

    兰妃并不理会后妃各异目光,得了梁俭点头,便一福身,自弹自唱起来。

    月下弹唱,且是为博帝王垂恩,理应一唱思妇相思愁绪,可兰妃明白梁俭平日不喜哀歌怨曲,唱的是东坡清雄旷达的水调歌头。古琴清音幽远,明月几时有格局潇洒,她从容唱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曲终了,梁俭面上也暗含了几分赞意。

    梁俭后宫佳丽,泰半太后亲选,皇后过目,自是个个出身高贵,性情如何暗里不提,明面上总得做足了高雅模样,便是兰妃身出贱籍,也精通琴棋书画。一时间众人见梁俭面露赞赏,都看菜下碟,纷纷夸赞兰妃好歌喉、好雅致,又做出副姐姐妹妹亲亲爱爱、哥哥弟弟和和美美的虚伪模样,唯有萧潋,心里妒恨便嘴上也妒恨,更懒得附庸风雅,脱口而出道:“哼,不就唱个歌么,谁还不是有嘴便能唱?”

    一旁的贤妃白了他一眼,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是文盲草包。这兰妃身份是低贱些,可水调歌头也不是谁都能唱好的。

    她言笑晏晏,抿了半口燕窝汤,满嘴讥笑之语:“那不如丽妃献唱一首?正好兰妃姐姐爱琴未收,便给丽妃伴奏罢。陛下可有什么想听的?”

    贤妃有太后作靠山,向来目中无人,她此举一则折辱兰妃,提点她究竟是个给天潢贵胄助兴的歌姬,二则嘲笑萧潋,想瞧瞧萧潋如何出丑。梁俭明白他这表妹傲慢娇纵,并不愿让兰妃难堪,本想找个由头作罢,可兰妃却坦然道,再奏一曲让陛下开怀也好。梁俭将她再三端详,见她面无异色,无奈道:“行。丽妃,你会唱什么?”

    梁俭转过头来,对上萧潋那张美艳娇憨的脸,不由想起玄宗专宠太真妃之事。从前他不解怎会有妃嫔三千宠爱在一身,如今却是略略懂了。梁俭心中感慨,嘴上便道:“长恨歌如何?就唱后面几句,在天愿作比翼……”

    然而不待他说完,萧潋眨着那双漂亮无辜的猫儿眼,自以为通晓诗词,天真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

    兰妃“绷”一声,险些将琴弦弹断。

    诸亲王尚能一忍笑意,六宫妃嫔可是纷纷忍俊不禁,都香帕捂嘴,偷笑起来。

    梁俭却似发现了什么有趣之事,眉一挑,问道:“那朕问你,人生得意须尽欢下一句是什么?”

    “从此君王不早朝!”

    “人生在世不称意下一句。”

    “不如高卧且加餐……?”

    梁俭忍了又忍,憋了再憋,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一旁贤妃的眼神愈发鄙薄,梁俭也笑得厉害,萧潋这才反应过来他被陛下当众耍了。“您!您拿臣妾取乐!”萧潋气急败坏,气且委屈,可当众之下,也不好发作,只赌气别过脸去,挥开服侍宫人,自个拿蟹八件拆了只蟹吃。

    然而他拆得既不文雅逸致,也不妙趣横生,像要把那蟹五马分尸似的。

    玳筵欢宴,热闹风光,梁俭却感觉如芒在背。只因这一整夜下来,他每每与别个爱妃谈笑,便觉身后有一道眼刀子恨恨地在刮自己,配合那阴阴拆蟹之声,阴森得慌。

    终于,宴席散罢,萧潋头一个负气告退。

    那夜是梁俭破天荒没有在八月十五去看皇后。

    他无奈知会身旁大太监一声,道:“今夜朕留宿春山宫,你去安排一下。改日……改日将今年新贡的方山露芽送到飞鸾宫中去中。你带两句朕的口谕,说这贵茗中澹闲洁、韵高致静,最合皇后宽宏贤明。”

    此时宴上众人已告退大半,他又说得低调,却还是被贤妃听清了。

    “陛下,中秋的大日子,您要去与那丽妃共度?”

    正所谓按下葫芦浮起瓢,他欲向萧潋赔不是,又得罪了表妹。

    郑婉烨强忍嫉妒,假意托辞:“他徒有皮囊,庸俗不堪,又与您置气,您不该……您听听他都答了些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人生得意须尽欢,从此君王不早朝’,依臣妾看,他这是对您不敬。”

    梁俭却摇头笑道:“他就那样。他是商人之子,不比你们这些贵族之女,朕看他作答时十分自信得意,是真以为如此。”

    他这小表妹见他竟还对萧潋如此纵容,一时间,什么架子也绷不住了。

    “您为何如此偏爱他,他就是个、就是个——”他就是个狐媚蠢货!郑婉烨眼中泛泪,她爱慕贵为天子的表哥,抛却嫁作高官显贵正妻的机会,到深宫中来自甘为妾,论美貌,她不过稍逊萧潋,论家世,她可远远胜过萧潋,怎会比不上那等人?

    “表妹,你别……唉,朕、表哥明天就去看你。别哭了。”梁俭见萧潋前脚拂袖而去,后脚表妹又要含泪发难,当下已经有几分烦了。他包容爱妃们偶地耍小脾气,不代表他愿意接二连三被人甩脸色。可郑婉烨于他,一半是美姬,一半是小妹,他舍不得说什么重话。

    梁俭轻拍着她的背,哄慰道:“宫中新得了几本新编诗集,明天表哥来与你一读。你早些回去睡下罢,中秋宫宴,皇后抱恙,母后远居颐春园,设宴之事你替表哥操持了许多。待你羽翼再丰些,朕便依母后慈命予你协理六宫之权,这是丽妃不曾有的。”

    协理六宫。

    郑婉烨这才满意了。

    她沉静下来一想,与萧潋争一时之快确实并无大益,左右是后院起火,妾室互斗。她是家中嫡女,爹娘掌上明珠,自幼说风就是雨,怎么甘心一直为妾?装神弄鬼的高家庶子,在她眼中并不配为后。

    然而可怜的小表妹并不知她这表哥说话如御河里的水,波光粼粼,清亮美丽,却眨眼间哗啦啦流走去。

    “不就背书背不出来么,朕幼时候的常事。朕六七岁时,常常在逢年过节时被母后拉到父皇与皇祖母面前表演背书,没一回背对的,母后那个着急呀,回宫后便打朕手心,骂朕这样日后怎么夺嫡、怎么继承大统……朕就与你开开玩笑,你气到如今?那你要怎样才消气,要朕封你当贵妃,给你统领后宫不成?”

    梁俭站在春山宫铜灯下,屏退了宫人,又拉下脸来,哄他的丽妃。

    “您是不是觉着看臣妾当众出丑很好玩?那贤妃那般欺负臣妾,您不向着臣妾,还和她一同笑臣妾!臣妾在您心中毫无地位!”萧潋背对着他,抽泣得瘦薄脊背一抖一抖——自然,这是装的。他听了梁俭竟说要封他当贵妃,开心还来不及,此际不过装模作样,借坡下驴。

    “你在朕心中怎么会毫无地位呢,不过半年朕便封你当了妃了。”

    “贤妃是妃,兰妃是妃,静妃也是妃,皇上有那么多爱妃,指不定哪天便把妾给忘了,到时候,臣妾便一个人守着这冷清清的春山宫,终日独守空房,与更漏声为伴……”萧潋假装抹了把清泪。

    这会儿梁俭也听出来了,萧潋逼他真给自己封贵妃呢。

    他心中轻笑一声,这小孩也太坐不住了。半年封妃还不知满足,竟肖想起贵妃的权柄来。

    不过纵观六宫,萧潋与表妹确乎是最得他喜爱的妃子,他早已有心封他二人为贵妃。但若要说萧潋与表妹谁更胜一筹……后宫四妃,他对兰妃由怜生爱,不过尊重静妃是高句丽公主,表妹倒是朵明媚可爱的人间富贵花,可他一瞧见表妹,便想起自己那强势逼人的母后,再明媚,也带了几分阴影。唯有萧潋,他对萧潋并非一逞英雄救美之心,也无需顾虑他与外戚外邦有何干系,萧潋像他沿着长夜般漫长的宫墙游走时遇见的野猫,小猫生得毛茸可爱,从不在他面前摆什么人间的礼数,它沾着宫外野草野花的春香气轻快而来,在他心里挠了一爪子。

    梁俭笑道:“才半年,又封你当贵妃,如何服众?朕为着之前封你为妃之事,已被先生们说了很久。过一段时间再说罢。而且……你总这般甩脸色给朕看,还想朕封你为贵妃?你给朕看一次脸色,朕便把晋位之事延后一天。”

    “陛下可是没说笑罢?”萧潋乍喜之下,赶紧转过身来,扑入梁俭怀中,露出个娇笑,“臣妾怎么敢给陛下脸色看,陛下对臣妾这么好。”

    “没说笑。年后,你便可与贤妃一同慢慢学着协理六宫事。无非是算账管账、开源节流、操持宫宴……你多学着点,打磨打磨,把性子变沉稳些也好。”

    萧潋一愣,怎么当贵妃还有这许多破事?他原以为贵妃,便是如杨贵妃赵合德一般得尽皇帝恩爱的高位宠妃而已……不过,哼,贵妃协理六宫,位高权重,待他当了贵妃,便杀几只野鸡敬敬宫里那些猴,省得他们天天装腔作势,仗着有几分家世会弹个破琴便妄想分去自己的宠爱。

    贵妃之上便是皇贵妃,皇贵妃再上便是皇后。

    思及此处,萧潋又燃起了几分宫斗的热血壮志!

    近来他时时忘了义父的嘱托,只想着陛下身边的贱人怎么那般多,只想着如何能再近陛下一步。

    梁俭可不知他那许多阴毒诡计,只觉他一双猫儿眼滴溜溜转来转去十分可爱,搂着萧潋一抹楚宫腰,趁他走神,亲了他一亲:“朕八月十五过来陪你,纵使皇后大度、不与朕计较,前朝也会有臣子说朕不顾后宫纲纪。爱妃害朕当了一回昏君,朕指不定明日就得被众卿唾沫溅面,爱妃自己说,今夜如何服侍朕?”

    萧潋佯装要推开他,一轻推,却柔柔牵起了梁俭衣袂一角,连勾带引,到一方紫檀书案旁去。梁俭步伐缓缓,心知这小孩绝无皇后那等翰墨飞白的好雅致,这书案做了许久空架子摆设,偶一动用,怕也是作情趣之用。他微笑看着萧潋,倒要看他又耍什么花样。

    “方才宴上是臣妾才疏学浅,还请陛下赐教了,”萧潋轻巧巧推开梁俭去,笑坐上那书案,戏挑了支上好湖笔来,又半解了衣衫,因笑道,“从前陛下握着臣妾的手教臣妾书道臣妾也学不会,今时,要陛下写在臣妾身上臣妾才勉强学得二三。”

    梁俭也笑道:“用墨写?徽墨品质再佳,直接涂抹在爱妃身上也不好罢。”

    “墨汁多难洗,用……”萧潋猫儿眼一转,从旁的十锦槅子上取下一碧玉小罐来,桃花面微红了,佯扮羞态,呈与梁俭,“此物名为杨妃夜夜娇,相传是明皇与杨玉环所用,粉红透明,陛下用毛笔尖蘸了来,以此药代墨涂在妾身上……”

    为固专房专宠,春山宫中素来喜焚龙涎,龙涎甘香迷情,一缕甜香中,但见萧潋衣衫全褪,一丝不挂,光赤条身来,只着雪白罗袜一双,仰卧于书案之上,肌如月下锦缎,气若妖花吐芳,倒是勾人。

    阴阳人生性淫荡,萧潋不过被心爱人瞧了裸身,便心中骚动不已,柳腰款摆,鸡巴缓缓立起,两瓣阴唇被淫水润开,湿软滑溜得很,小鲍微张,饱满肥嫩,只待君玩弄其中淫心。书案之上,文房四宝雅正,美人玉体曼妙,两相映衬,更显淫浪欢情。梁俭正年轻气盛,看见此景,又闻龙涎,怎不起云雨之欲,于是提笔蘸了那春药,挥毫写在萧潋身上,粉红脂膏渐成字形,正是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萧潋见他在自己腹上写下这句,又是喜又是羞道:“陛下怎么这么喜欢臣妾,臣妾哪有那般貌美……”

    梁俭但笑不语,只一面慢赏佳人淫态,又一面写下一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从此君王不早朝’上一句是这句,这一回爱妃可得记好了。春宵苦短,朕今夜便与爱妃及时行乐。”说罢,梁俭便提那笔,将沾染春药的软毛扫过萧潋袒露的屄儿。笔尖打转,一时如舌般“舔弄”萧潋屄唇,一时又轻涂抹萧潋肉棒,由龟头挲到卵蛋,偶地还在萧潋后庭处流连。那杨妃夜夜娇名副其实,引美人颤声娇,令观音夜脱衣,少顷,萧潋已脚趾蜷起,蹙眉闷哼,正是春心大起,女阴火热,淫水直流,探手来想揉揉骚逼儿。

    梁俭却握住他雪白细瘦的腕,调笑道:“怎么这般吃急?爱妃好雅兴,要向朕讨教书法,可朕还没写完呢。”

    萧潋被那春药折磨得销魂,淫穴内、肉棒上,如有万只小蚁作怪胡爬,瘙痒异常,口中哀哀叫苦道:“官家作弄妾,妾屄里好湿了,痒煞妾了,要含点东西止痒……”

    梁俭便道:“既然爱妃穴痒,朕且遂了你的愿。”

    萧潋心中一喜,以为要小屄要吃到恩爱人龙根,忙张开了腿,敞出流水淫门,晃着臀,欲意挨肏。可他等了片刻,只等到那毛笔扫弄他粉红蚌唇,磨过他阴蒂一阵,便整支笔捅了入穴,笔毫纤软,搔痒逗弄,折磨他更深——

    “不、不要笔,要官家胯下的鸡巴……”萧潋淫欲难消,细腰胡摆,乱拧着自个双乳,双腿直蹬,吟哦渴求道,“陛下疼疼妾,插龙根进来宠幸妾,嗯……陛下,别!啊、啊,毛笔的毛又搔到骚屄穴心了,痒煞妾了,骚屄要痒死了……”

    梁俭见他淫痒难耐,笑意更深,撩起衣摆,露了阳物来。只见那物七八寸许,粗长傲人,青筋连跳不止,正是蓄势待发模样。萧潋瞧见心心念念的巨物,屄更湿了,他性极淫,不过二三日未尝男人滋味,已如发情雌兽,穴中时时刻刻想含鸡巴——何况,此刻他是真被药发了情,口中浪喘不已,浑身热浪蒸腾,又是晃摇小鸡巴又是挺腰解穴痒。

    欲海情浪中,他垂眼瞧见梁俭写在他腹上那几行诗,便觉陛下真个儿爱自己,心内更是孟浪。

    可待恩爱人提枪抵上他的臀,却不去操那湿透发涝的屄,在身下美人一声惊呼中,径直操了他后庭旱道去。

    萧潋两处穴儿皆已被梁俭开苞破处,前一处是夜夜湿润,后一处却鲜少作淫器之用,后庭花久未承露,仅有方才春药微润穴口,自是紧致不已,箍梁俭鸡巴箍得极紧,梁俭不甚受用,眉一皱,当下轻拍了萧潋屁股一拍:“爱妃,后头放松些。朕知道你要朕弄你女穴,不过朕久未尝你后穴滋味,有些怀念。你侍候得好,前穴自可承恩,不然……便只有这毛笔操弄你。”

    萧潋被他打了臀肉,浑身一颤,女阴淫水更是汩汩而出。那毛笔沾了春药,千百柔毛搔弄屄心,萧潋被催情到极致,心下一惊,唯恐梁俭今夜当真不宠幸他牝户,蹙眉娇吟一声,缓缓放松了后庭去,小洞渐张,好承下君王隆恩。

    如此,梁俭方是满意,提起他雪白双腿,龙根先浅浅操弄他屁眼几下,见那旱穴儿也微湿了,便尽根顶抽,狂顶弄百余抽,肏得萧潋如莺鸣花林,浪吟不止。后庭与女穴是两样滋味,女穴淫蕊极深,非全根没入不得妙处,后庭却是甫一顶入便肏中了淫心去了,萧潋得了后面舒爽,娇软身段酥麻不已,如一汪春水化开,一面摸着自个的小鸡巴,一面浪骚地将腿环上梁俭豹腰,满口叫道好官家再弄狠些。可待梁俭真按着他腿根,操他更狠,他后头那骚眼儿时紧时驰,火热舒爽,倒愈发衬出前头女穴还淫痒难解,一支毛笔插在那屄中,随萧潋后庭被玩弄的动静忽上忽下摇着,他垂头瞧见这等淫贱光景,屄里只更湿了,一声声叫苦不迭,连连告饶道:

    “官家,玩儿够奴了便幸一幸奴前穴罢,小屄好湿好痒……”

    梁俭弄他后庭弄得尽兴了,又见美人求饶,这便拔出屌来,拍了萧潋屁股一记,将他翻转过来,令他沉腰提臀,发春雌犬般翘着臀跪趴在那书案上,抽出他屄中麟管,换了鸡巴进去。

    “啊!官家鸡巴好大,操得妾舒坦杀了,官家、官家,妾还要,妾的屄生来是给官家操的,再多疼疼妾的骚屄……”萧潋女穴吃到了鸡巴,快活不已,扭腰摆臀,一面浪吟,一面凑臀去贴恩爱人小腹,盼身后的屌入得更深。

    这老汉推车式肏人极深,片刻功夫,萧潋已被操弄得百骨百髓舒爽不已,屄水一道道喷溅出来,鸡巴随身下动静屡屡拍打小腹,不需手淫也泄了两三回,精水直溅到两粒小乳上。梁俭见他淫形浪状,心下一动,拾起方才散落书案的毛笔,复又插了进萧潋屁眼中去,那毛笔早被萧潋女穴淫水润得湿了,又混入春药一抹,破开他后庭破得极容易,当下只往那淫径中长驱直入,插得萧潋又是一声惊喘。“爱妃后面的小穴都被肏开了,只插一支笔够么?不如朕再插两支。”梁俭说罢,从一旁象牙笔架上挑了两支湖笔,探到萧潋腹前沾了人方才被肏射的精液,两支一齐捅入萧潋后庭中去。

    只见月华滟滟,灯火橙红,那本作雅用的紫檀书案上跪趴着一浪吟不止的佳人,他白颈仰起,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摸着鸡巴手淫,身下两处穴儿,一处正被男人操着,一处塞了三支上好兔毫,随女穴被操韵律摇晃不一,当朝天子最宠爱的丽妃,此际宛如青楼荡妓、欲海艳花,淫态做尽,浪语百出,一个劲叫唤着:“屁眼里又沾了春药,也痒了,痒煞奴了,官家待会操完了奴的屄,再操操奴后头……噢、噢,官家鸡巴好大,操得骚货好舒服,把骚货操得比窑姐儿还要淫荡——”

    梁俭眉一皱,俯下身来,转过美人的头,往身下人唇边亲了一亲,温声道:“爱妃哪学的这些粗话?以后少说。朕不大喜欢……怎么说自己是妓女呢,合着朕是你的恩客、奸夫?自爱些。”

    萧潋听罢,心下一颤,眼睛有些红了,从前在义父府上,调教他的几位先生教他床笫间越犯贱越好,贵胄们只拿他这种人当个下贱玩物,没人会爱他怜他。

    可他们都错了,陛下是真心爱怜他。

    梁俭见他不作答,只以为他被说教了不开心,便道:“呃,如果爱妃你就是喜欢这样那也没什么,朕听闻,有人是喜欢将羞辱作情趣。唉,你想说便说罢,大不了日后朕听了假装不知道。”

    “没、没有——”萧潋思虑一二,终于半真半假道,“臣妾未出阁时,府里的老妈子教导臣妾,这样才好讨男人欢心……”

    梁俭笑了:“那老妈子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教你这种腌臜玩意?”

    他握着萧潋小巧的下颔,定定看着萧潋一双琥珀色的猫儿眼:“爱妃无需讨好朕,朕爱你,朕讨爱妃欢心还来不及。”

    他二人说话间便停了欢爱动作,可此刻无需爱抚恩宠,萧潋也欢喜得泄了。

    他仿佛头一回听见有人说爱他,这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九五之尊的天子,当下只难以置信地回望梁俭,心中大起大伏,酸楚复喜悦之下,屄里潮吹了,淫水直溅,鸡巴也射出精来,高潮时刻,浑身都在抖。萧潋泄罢,软软地倚在梁俭怀中,虚弱抓着梁俭衣襟,面上泛一片桃色潮红,他自幼被李府养作禁脔性奴,早玩惯了百般肮脏花样,床笫间羞涩纯情、天真娇憨都是故作姿态罢了,此刻却是当真仿佛情窦初开,少年含羞,极小声地道:“臣妾也爱陛下,臣妾将陛下视若夫君……夫君再疼疼妾……”

    他垂着头,并没看见梁俭在听见那句夫君后脸色铁青了一瞬。

    朕的正妻,朕唯一的妻是……不是你。

    可梁俭到底没说什么,只搂着怀中情热的美人,道:“好,朕再疼疼爱妃。”

    二人复又颠鸾倒凤,狂纵至三更,月色冷冷,银汉苍苍,印透这深深宫闱。三更更漏声已过,梁俭垂头吻了萧潋一吻,便打横抱起他,笑道:“玩了这大半夜,朕抱你去汤泉处沐浴。洗罢,朕与你早些睡了。”

    萧潋将头贴在他心口,听着他心跳,撒娇道:“陛下封妾当了贵妃,妾会与贤妃姐姐一同学着如何协理六宫的。陛下爱妾,妾一定学得比贤妃姐姐好,若是妾替陛下分忧了,陛下来日还得封妾当皇贵妃……”

    他未曾想,自己在那中秋宫宴上不过稍耍心机将了郑婉烨一军,竟能听陛下说,爱他。

    他对陛下再了解不过——谁在陛下面前略略出丑、下不来台,便能博得陛下一点怜惜。那郑婉烨只懂争强好胜,不懂扮痴服软,何其可笑。水调歌头他怎么不会,昔年在义父府上,琴筝、琵琶、唱曲、舞艺,他都是头筹。只是这宫中善才太多,来个天真懵懂的草包美人,才会令陛下觉着新鲜趣志。

    义父……萧潋这才想起,前些日镇国公府暗传密信,命他给陛下吹吹枕头风,令他那名义上的爹,苏州米粮行会萧行首承担了今年苏杭运冬米入京之事去。

    怕是又得从中搜刮油水。

    萧潋自然不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与他何干?他如今可是天子爱妃,娇养在朱门中的朱门,天冷无米赈灾,死几个贱民,他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可前日他在御书房伺候笔墨之时,梁俭一整日都为寒冬米粮之事发愁,只担忧今年京畿收成不好,京中百姓与涌进京城的流民无米下锅。算了,不说了——若他不吹这枕头风,梁俭原先指派的运米人选便是那萧某的死对头,一位清直严苛的杭州行商。他不愿届时误了赈灾之事,陛下又皱眉头。

    正思绪间,梁俭却已抱他入了那门后汤泉,捏了捏他鼻尖,道:“爱妃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方才朕在问你,你都过了十五了,怎么还不取字?按律阴阳人如女子一般,也得十五而字了。你爹没给你取字?”

    “家父说妾进了宫,是陛下的妃子,他不够格给天子妻妾取字……”萧潋这才回过神来,佯装娇羞,随口胡诌一通。

    他哪里有什么表字,李汕自然不会给一个出卖色相的细作取字。

    温暖泉水漫了上来。

    “潋,水光潋滟晴方好……湖终究太死太静,朕愿你如原野江流,自由自在。‘晴江’如何?”梁俭抱他入了汤泉,热气蒸蒸,雾气腾腾,萧潋看不清眼前人容貌,只听见那低沉的声音并不似往常一般带了许多儿戏笑意,而是十分认真。

    “好。”萧潋一愣,片刻后小声答道。

    深宫之中,何来自在江流,他的前半生宛如肮脏死水,直到一人偶然路过,这死水才映出一点春日的粼粼晴光来。

    可萧潋并不明白,所有原不属他的恩爱,冥冥中都在记在债上,来日一报还一报。朱红宫墙的另一端,灯花剪尽,棋子敲尽,桂酒凉了又暖,暖了又凉,终于,那自弈的棋局白子吃了黑子,一把阴冷的幽火无端从棋盘上烧出,将所有黑棋都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