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架

    白浪翻涌，蔚蓝行空。初春的柔和日光洒向广袤大地，青春肆意纷扬，笑语如歌似海。

    云洋刚下体育课，汗渍浸湿了衣料，她上了楼，正准备进教室。

    “诶，谢哥，这是白夜溪的QQ号，问到了。”

    “谢哥，你昨天送过去的小蛋糕，我听他们班人说被白夜溪丢垃圾桶了。”

    “草，这摆明了不给我谢哥面子啊，她以为她谁啊。”

    “就是，要我说，直接堵人得了。”

    面容张扬的少年斜斜靠着椅背，手里划着手机屏幕，闻言懒散道：“多送点东西的事儿，也就小地方来的，能有多大世面，带着出去玩两天，还不就贴上来了。”

    ——砰！

    教室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云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吊儿郎当的不良少年。

    所有人都从巨响中回神，齐齐起身。

    “艹，他妈吓死老子了。”

    “喂，没见里面有人么，踹你妈踹呢。”

    谢毅面露不虞，他上下打量着门口的女孩，不知想了些什么，缓缓站起身。

    云洋淡淡扫了一眼，走进教室。

    谢毅脚步一跨，拦在了她面前。

    男生吹了声口哨，云洋抬头，眯起眼看他。

    谢毅勾唇一笑，他一把捏住女孩的下巴，伸手拨开她垂在面颊上的，凌乱不堪的头发。

    剩下几个男生都围了过来。

    只见那黑发下，女孩鼻梁高挑，鼻翼小巧，鼻根两侧有两颗痣，狐狸眼天生上挑，眼尾的嫣红比刻意画上去的还惹人心悸，她上唇偏薄，下唇丰润，整张面孔配上苍白的肤色，像是从画卷里逃出的精怪。

    可她神色冰冷，眼神淡漠，便是这样勾人的相貌，也生不出半分俗淫。

    周围男生倒吸一气。

    “我草！”

    “她长这样？！”

    “谢哥，这，她是云洋？”

    云洋紧抿着唇，猛地拍开谢毅的手，她后退一步，像是碰见了什么脏东西，腕部狠狠擦过下巴。

    谢毅啧了一声，他弯下腰，压低嗓音，“云洋，要不要谈个恋爱？”

    黑发重新压住那张迤逦的面孔，云洋“啊”了声，歪着头，指着自己，字正腔圆道：“你，要跟我谈恋爱？”

    “什么叫要跟你？我们谢哥跟你谈恋爱那是——”

    云洋笑了，“好啊。”

    “——你说什么？”

    云洋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她撩起额发，神情邪气，拖长嗓音：“我说——你配吗？”

    话落，她掀开校服兜在面露错愕的谢毅头上，将人用力拽向自己，猛地横腿一扫把人踹向桌椅。

    ——轰！

    云洋揉了揉手腕，微抬眼，轻笑：“来，别怂。”

    所有人一轰而上。

    －

    云沐正给顾客算宝石价钱，电话突然就响了。

    “喂？”

    “好的，麻烦您帮忙照料一下，我现在过去。”

    云沐匆匆找人替了班，工衣没换就拎这包去了学校。

    还没到办公室呢，就见门外围了一群人。

    “你看看，她都把人打成什么样了？！还说没打？！”

    “教室里就他们几个，这几个玩的好的怎么可能打架？！就她这丫头片子自己进去了才闹出事的！你们是不是要包庇？！啊？！”

    云洋双手插兜，靠着墙，淡淡看着面前的闹剧。

    班主任还在老好人似的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是先等家长来齐再做定夺吧，先冷静一下——”

    “她都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了你要我怎么冷静？！”中年女人面部肌肉因为怒气而扭曲起来，转头又对着云洋喷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学校开除你？！别不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吧？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儿子一米八几的个子被个矮他一个头的女生揍得找不着牙，怎么？有娘生没奶喂呐？”

    吊儿郎当的清越嗓音骤然响起。

    云洋缓慢地眨了眨眼，嘴唇翕动了下，到底没说话。

    云沐走到她身前，揉了揉女孩黑长的头发，确认人身上没伤，才不紧不慢地转身，看向骂得面红耳赤的女人。

    她挑眉，饶有兴味地打量起一圈鼻青脸肿的少年，转头问班主任：“请问教室有监控吗？”

    班主任是位戴眼镜，留着波浪卷，有点婴儿肥的女性，叫骆清竺，应当是刚出社会没多久，身上还带着一丝青涩。

    她扶了下黑框眼镜，嗓音软糯温和：“教室的摄像头坏了，走廊监控显示那时候教室只有云洋和四个男同学。”

    云沐眯起眼，漫不经心地盯着垂着头的男生：“你们四个人被个女孩儿打了？”

    这话颇有点儿像父亲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味儿。

    几人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他们也不想闹这么大啊，谁知道打着打着被值班老师看见了，二话不说就要请家长，被女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么丢人的事，怎么可能放出去让别人听见。

    偏偏最先到的家长是个脾气爆的，直接开吵。

    那家长的儿子，柳霄恨不得捂脸自闭。

    终于，谢毅抬起头，哑声道：“我们四个的矛盾，云洋当时想过来拉架，跟她没关系。”

    “对，我们打赌没赢，双方不服气才打起来的，不关她的事。”

    柳霄拽住妇人的手，　压低声音道：“妈，都是误会，你别说了。”

    就这么点破事，两句话功夫，云沐带着人走了。

    云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得救了也没什么表示。

    云沐走在前头招呼她：“去教室收拾东西，带你去买身衣服，给你请假了。”

    云洋这才加快脚步赶上去。

    “说吧，为什么打架？”云沐揽着她的肩，问道。

    云洋抿了抿唇，“他们说白夜溪。”

    云沐揶揄道：“这还没在一起呢，就护上了啊？”

    云洋没理她。

    “明天下午放学周家会派人去学校接你，我今天找人替了班，明天得补上，晚上十一点下班，就不陪你过去了啊。”

    “嗯。”

    云沐弹了下她的额头：“小小年纪，天天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

    她手指比了个耶，抵住云洋两边嘴角，往上一推，给人强行凹了个僵硬的笑。

    “噗，怎么更丑了。”

    “你这头发要剪，一会去理个发。”

    云洋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女人身上了。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驰骋操场的那抹倩影。少女长发高高扎起，薄唇紧抿，神情冷淡，她身穿球衣，游刃有余地避开对手阻拦，三分线上，肌肉紧绷，双手投篮，衣摆上掀，腹肌与人鱼线覆盖在那白皙的身体上，撩得人心跳加速。

    ——　砰！

    汗渍滑过清晰的下颚线，少女随手擦过，她似有所感，侧首回望，深邃漆黑的瞳孔倒映着不远处呆愣木讷的女孩。

    她轻笑了声，刹那间冰雪消融，春风万里。

    砰砰。

    是球落篮的声音，也是心悸动的喧嚣。

    云洋近乎慌乱地低下头，快步往前走，结果左脚绊右脚，差点一个踉跄倒栽葱。

    云沐不明所以地看去，顿时明了。

    啊，青春呐。

    然后冲那头的少女摆摆手，才慢悠悠地追上云洋。

    “看着点路，别撞到脸了，明天还得见人呢　”

    云洋糊里糊涂地应了声。

    这头。

    肖楠拍了拍少女的肩，“诶，夜溪姐，还来吗？”

    白夜溪收回视线，又恢复成一贯的清冷模样，“继续。”

    肖楠嘻嘻笑了，冲兄弟大喊：“今天夜溪姐在线虐菜啊，多学着点，下次就没这么好的教学训练了。”

    后面一众男生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