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充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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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筱雪看着苍殊认真的侧脸，欣赏又崇拜。 虽然早知道学长其实很聪明，但只等对方认真起来了，才知道，比你聪明的人还比你努力，想哭！ 家世好、长得好、性格好、脑子好，这样的人现在还开始努力了，作为特优生被学校录取的艾筱雪感到了相当大的压力和胜负欲，别说对方来邀请她一起学习了，就是没有，看到这样的学长她也不敢懈怠啊！ 而且，艾筱雪心知，这样的改变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起因应该就是小半个月前学长与尹承傲奶奶的那次会面吧。不过这只是大家的推测，因为具体的情况学长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对他们说，尹董事长那边暂且收手了，恩，暂且。 苍殊能怎么跟他们说明呢，毕竟那些话对于尹承傲他们来说显得很不光明磊落。虽然他也不稀罕什么光明磊落，但也没必要来消耗好感度不是。 安梓问过苍殊，对尹承傲和尹奶奶这两边，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些话是不是真像老太太说的那样是个想把人耗进棺材的缓兵之计？ 苍殊回答：是。 但也不全面。 虽然这么说对老人家很不敬，但如果他们真能耗到老太太离开了，那基本就万事大吉了，哪怕这之前尹承傲娶了别人呢，但只要男女主还相爱，那就没什么问题。 不相爱了，那就更没问题了！ 所以只要能耗到那一步！ 可老太太眼睛雪亮，所以这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计划能不能有派上用场的那一天，也还说不一定。但另一方面，苍殊有说过一定要让男女主在一起吗？ 别忘了苍殊在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前，可也想过在一开始就掐断他们爱情的嫩苗呢！撮合两人，是顺水推舟，因为看男女主被他蝴蝶了那么多情节还能勾搭上，苍殊也就懒得非跟剧情的大意志作对了。 可就和很久以前苏骁说过的那样，作为朋友，如果见尹承傲真喜欢上了，那他会选择支持，但并不看好。苍殊附议。 所以，他对老太太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句句属实、条条在理的。 是以，在这个耗的过程中，男女主是分是合，苍殊不干预，他不需要在尹老太太的压力下保护两人的爱情，不管经历了什么，如果两人的感情承受不住了，断了，那就断吧——反正到头来也是能够断掉的东西，值得苍殊去劳心劳力、值得众人为其做尽蠢事吗？ 而如果到最后男女主还要在一起呢？ 这就是苍殊现在坐在这里奋发图强的理由了。 当然最初的起因是苍殊被老太太的气场刺激到了，可也顺应他做任务的步伐，不冲突，刚刚好。 … 一个人突然坐到了苍殊身边，劈手夺过苍殊正在做的习题，对上苍殊波澜不惊的眼睛，气呼呼地张口抱怨到：“你都多久没回家了！” “我每天都回家啊。” 尹承傲：“我说西郊那个！灰都三尺厚了！” “别闹，家政每天都去好吗。东西给我，你出去玩，嗯？”苍殊伸手，不咸不淡的态度，尹承傲却生不出胡搅蛮缠的胆子，乖乖把习题还给了苍殊。说他是纸老虎真没冤枉他，不过，也看对谁了。 苍殊不理他，尹承傲就趴在桌上，拿出手机瞎刷着，其实目光一直在往苍殊那边瞅。这个闲不住的大龄儿童很快就受不住了，挪着屁股凑近。“喂，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特别想要的东西？” 恩？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这种问题其实还蛮有针对性的，苍殊略一想就猜到了原因——他的生日快到了。安梓把原身的这个设定调整得与自己的真实生日同一天：六月一日。 恩，儿童节快乐。 ——自己从小到大没少在这一天听到损友们用这句话来代替“生日快乐”。 看尹承傲兴致勃勃的样子，苍殊也就不戳穿他了，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随口扯到：“乔纳斯的签名篮球吧……”乔纳斯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篮球明星，实际上苍殊一点也不关注。 尹承傲眼睛一亮，又凑近了点。“恩恩，还有吗？” “热啊，别靠这么近。”苍殊止住了这只摇尾巴的大狗，无奈地：“没有别的了。要留下就别吵，坐不住就出去玩，我和筱雪还要学习OK？” 尹承傲顿时就有些黑脸。听到自己女朋友的名字，尹承傲似乎终于记起了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流转，狐疑地审问到：“整天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你们没背着我——嗷！”捂住脑门，尹承傲不满地瞪向罪魁祸首。 “对自己女朋友说什么呢。又不是没让你一起来，是你自己不乐意的。” 尹承傲烦躁地一推桌上散乱的书，“这些有什么意思，我都会了好吗！” 他还挺骄傲的，在苍殊埋头苦读想要追平以前落下的课程时，他早在学习顾问制定的规划中提前完成，还包括学习公司管理、金融贸易一方面的知识。 然而等他再仔细一看，就愣住了，然后惊诧地翻开了好几本书。“这些书怎么回事？大学都用不上吧？” “哦？你还挺了解的嘛。” 尹承傲知道，因为他的家教偶尔会引用到这些书籍中的知识，只是很浅显皮毛的一部分，见微知着也知道这些书专业度都非常高，非常深奥晦涩！ 尹承傲为这个发现而发慌，他的直觉告诉他苍殊正在做一件计划长远的事，这个长远的跨度可能会将两人推得很远。 基于这种直觉，尹承傲竟难得地抓到了症结：“苍殊你告诉我，奶奶那次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真是野兽一样的敏锐，虽说还是有些偏离。 艾筱雪也看了过来，她同样好奇。 “别乱猜乱想。”苍殊虽然不明白尹承傲怎么突然表现得这么心慌气躁，但见对方一脸严肃，甚至难得有些强势而不是霸道，便也稍稍端正了敷衍的态度，放下笔面向身侧的人。 “尹奶奶什么不好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我自己跟她接触后被激发了斗志，就像棋逢对手的那种兴奋和胜负欲，虽然比起你的奶奶我还差远了。”苍殊勾着唇角的笑充满了攻击性，被刻意压制的攻击性。 尹承傲觉得，这个总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人，这一刻散发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魅力。 像一把锋利的剑，从剑鞘里露出了一丝冷芒，还很含蓄，没有锋芒毕露，但那隐含的一点锐气，就已经有了穿云裂石之势。 苍殊又拍了拍尹承傲的肩膀。“尹承傲，你的奶奶是一个很厉害、很了不起的人，你应该更尊重她。而我也是出于对她的尊重，正在成为一个能和她对等的对手。现在你明白我在做什么了吗？” 其实还有一层感想因为太欠揍了所以苍殊明智地选择了闭嘴。那大概就是，苍殊突然觉得，跟尹老太太那种人接触过后，自己迄今为止都在跟尹承傲这种小屁孩玩什么过家家呢？ 尹承傲摆了摆肩膀，感到了被说教的不自在。 “你为什么要跟奶奶成为对手，不觉得奇怪吗？”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同龄人，信誓旦旦地说要跟老辈对上，而且苍家和尹家差距还蛮大的，不是他瞧不起苍殊啊，但会这样想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了，同辈中苍殊都还不见得拔尖呢！ “我不觉得奇怪就行。” 重新投入知识的海洋前，苍殊当然还是把尹承傲这个扰民的给请走了。 …… 除了理论知识，苍殊想要学习的东西还挺多的。比如说，他会经常去他们家的公司转悠啊，亲自体验学习一个公司想要运转起来的每一个大大小小、必不可少的环节，可把他家两位老父母高兴坏了。 然后跟苏骁之间的切磋就更频繁了。他会让苏骁使出全力，最开始的时候，苍殊总是鼻青脸肿地回家，两老心疼死了，换做以前他们还会以为孩子是出去鬼混弄的，现在知道孩子学好了，上进了，必然不会是这个原因，于是一问，那就更心疼了。 虽然孩子笑得一脸无所谓地跟他们说只是为了强身、自保，他们却不以为然，直劝孩子家里还是请得起几个保镖的，不过现在不任性却更有主见了的孩子却依旧故我。 此外，苍殊也会找南宫易学一些社交礼仪、奢侈品鉴赏等。这在以后跟人打交道时是一定用得上的。而除了这些个实用技能，苍殊也会学习乐器、国际象棋和赌.博这些看上去没用、更像是消遣的技能。 事实上，他也尝试过学习茶道和花艺这些在他看来附庸风雅的学问，不过南宫老师很不客气地评价他非常没有天赋，实在太粗蛮，意境都被破坏透了！于是好吧，苍殊对自己说人无完人，我已经这么优秀了还是要给别人留点活路的。╮(￣︶￣)╭ 不过可见，把这些知识技能都掌握很好的南宫易有多么出色。 哦，赌.博除外，这个南宫易只算旁通，知道怎么玩而已。要说几人中的高手还属苏骁，不过那厮如果教苍殊，必然要搞出各种噱头来做赌注，苍殊可不想莫名其妙大出血！ 说来最开始他找上苏骁的时候，对方确实设了赌注，不过意外挺友好的，就是让他陪着去赛车、去夜场、去哪哪玩之类的。但苍殊现在还挺忙的嘛，并不想把时间输在这些无聊的消磨上，于是就换了南宫易。 苏骁大概想哭晕在厕所。 … 没人知道北亦瑄在他的画室里毁了多少半成品。本来绘画是最让他内心安宁的事，现在握着笔却如此心浮气躁。 转头望着墙边那幅一人高、一丈宽的长方物。画板上，画着一个沐浴在秋日阳光下、小憩于长椅上的少年。那是他最满意的作品，却不打算给任何人看。 就这么静静地与那副画对望，北亦瑄思绪飘远，又像在扪心自问：为什么唯独不来找我呢？ 找了南宫，找了苏骁，甚至连尹承傲都能与他探讨一些家族企业的问题，只有自己，迄今从未被苍殊找过。 其实他明白，应该是凭什么来找自己才对，自己能教给他什么？ 是啊，作为一个继承人，自己简直百无一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十几年了的北亦瑄，头一次有了这样的觉悟，或者说醒悟。 …… 苍殊的生日没有大办，虽然18岁还是蛮有意义的，但苍殊对那些形式上的东西不怎么看重，如果非要过的话，他想留着回去和老妈，和那帮朋友，和莫氏饭馆里就会瞎凑热闹的食客们一起过。 而且，苍殊也想避免的是，那些想借着他攀上四少的寒暄。那四个不懂含蓄低调为何物的大少爷，一想到他们送礼会引发的场面，会为自己招来的一些不必要的关注，苍殊都头皮发麻。 温馨热闹的生日宴只邀请了最亲近的亲朋，而四公子送给他的礼物分别是签名篮球、改装跑车、定制腕表和亲绘肖像画。不用指名道姓也猜得出赠送者是谁了吧？虽然看上去尹承傲和北亦瑄的礼物最便宜，但这四人本就不是需要用价格衡量价值的身份，要说身价，其实这两位才更高来着。 生日之后，让苍殊有些诧异的是尹承傲也跑来跟他和艾筱雪拼桌学习了，明明之前还一副不屑的样子。苍殊想了想，大概是自己之前那番话有触动到这位大少爷吧，虽然具体会是哪句话苍殊就不知道了。 又或者终于看不下去自己的女朋友老跟别的男人待一块儿了吧，毕竟理由也堂堂正正合情合理，他总不好拉着一个靠奖学金就读的乖学生整天跟他谈恋爱吧？他尹承傲不在乎，自尊心很强的艾筱雪也不会同意。加上还有苍殊对他软硬兼施讲道理……于是，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管他的呢，静心学习的尹承傲可真是乖巧安静多了，苍殊喜闻乐见。 不过介于尹承傲的发光体质，为了不让图书馆这个公共学习场所沦为不再清静的修罗场，尹承傲自告奋勇地向学校批了一间僻静宽敞的活动教室，充以私用。 哦，这万恶的资产阶级，真好。 如果说尹承傲一个人的改变，还能解释为这熊孩子就喜欢跟人凑作堆，等苍殊发现南宫易和苏骁也开始跟他们自己莫名较起劲来的时候，他就黑人问号脸了。 因为苍殊知道自己不是对周围人很关注的类型，还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但看两人身边的人都说少爷/少主最近很拼命啊之类的，苍殊就知道是真的了。 为啥？ 立在顶点的人被第二名追赶的紧迫感？ 来自同龄人的竞争意识？ [近朱者赤呢？]安梓补充到。 啊，对了，还有这一种。 那么不管是好胜心还是从众感染，这无疑都是自己带来的影响，让苍殊在恍然大明白的同时又有点小小的懊恼，早知如此他便早就如此了呀！看看这抛开感情问题致力于提升自我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个恋爱脑患者有木有！ … 时间就在几人的自我充电中流逝着，夏去秋来。 这期间，本来该发生某炮灰为了女二迷J女主未遂的事件的，但是那个炮灰早在某人替身过来后，这个情节就被扼杀了，炮灰既不会喜欢上女二，也不会迷J女主。甚至在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中，苍殊压根就没想起这一出！ 但重磅剧情始终是不会缺席的—— 尹承傲要满十八了。这也就意味着，尹承傲奶奶之前对苍殊说的订婚仪式要来了。 为此，苍殊又跑去找了一趟尹老太太。对方应该也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或许是还挺满意这几个月来男女主不咸不淡的相处模式，她很容易地就允了秘书把苍殊领进来。 但是这次不论苍殊打算说什么，她也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因为苍殊前后两次找她提议的事，其实都用的一个拖字诀，第一次被人打在软肋上，她妥协了，但这次眼见着自己孙子看上去对那女孩儿已经淡了，没那么容易意气上头了，她为什么还要拖着？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过于纵容孩子的家长。 她是尹承傲的奶奶，更是尹氏的当家人，还是一个老人。其实作为一个随时可能老年痴呆甚至撒手西归的老家伙，她最怕的偏偏还就是“拖”。 她在为自己孙儿找一个优秀的妻子，也在为尹氏找一个强力的合作伙伴。强势又如何，独裁又如何，那就是她该做的！之前唯一的那一点点心门上的缺憾，也被苍殊补上了。 苍殊在来之前其实也明白情势，对结果也有预料。所以他要说的那些话更像是走一个过场，对失败的结果也并没有什么失望。 既然如此来这一趟岂不是多此一举？苍殊不是个挺嫌麻烦的人么？ 诶，话是这么说，不过一旦真在做什么了，苍殊还是很负责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错失任何一个“万一”。这一趟来至少也顺带了解了下老太太的态度有多强硬，以及多接触一下这位以后要打交道的人嘛~ 苍殊这么应付，其实也是看男女主确实打得没那么火热了，这几个月本来该发生的各种提升感情的剧情，全都熄灭在了那间三人同处的学习室。 所以还是那句话，如果男女主能分开，干嘛还要吃力不讨好地撮合他们呢？ 面对男女主，苍殊也是这个态度，转达了那边坚决举行订婚仪式的决定后，苍殊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想让男女主不要冲动，订婚而已，只要没结婚，一切皆有可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吧？ 其实他更看好到那时两人已经淡了。 尹承傲完全无法理解苍殊，他甚至感到愤怒，相爱的人之间纯洁美好的爱情该是不容一丝玷污的，苍殊这么随便的态度简直是对真爱的亵渎！ 被保护太好的尹承傲，还像个孩子一样，在这种问题上干净纯粹得可笑又可爱。 从小在娱乐圈见惯各种肮脏龌蹉的南宫易和有个花心风流老爸的苏骁都表示笑而不语。 “如果换做是你，你难道也能接受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订婚吗？”尹承傲愤怒质问。 本来事不关己吃瓜看戏的苏骁立马动了动耳朵。 苍殊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在想象换位思考的结论。然后他一脸平静地回答尹承傲：“我不做没有意义的设想。” 尹承傲一愣，然后叫嚷到：“什么没有意义，你根本是说不出来了吧！” 他觉得，苍殊肯定也是不能接受的。在尹承傲心里他认定了苍殊是好的，会说出让自己妥协的话，肯定是逼不得已，肯定是想要他与奶奶关系和睦吧？ “不。”苍殊解释着，“因为我绝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局面，不会发生的事我为什么要去想？” 尹承傲被狠狠地噎住了，面色好似便秘。这人口气未免太大了！这理所当然深信不疑的自恋是谁给他的！ 尹大少倒忘了他平时差不多也是这么个德性来着。 而苍殊的话还没完，他逼视着尹承傲。“生活在家族的庇佑下，不承担责任，还任性地想要反咬一口。尹承傲你要有本事，就把尹氏夺过来，不靠联姻也让尹氏蒸蒸日上，让所有人拜服你，畏惧你，那时候管你是要娶一个平民还是谁，谁能管，谁管得了？” “我！”尹承傲被拷问得哑口无言，羞耻愤怒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推开逼近的苍殊，他大吼到：“你凭什么说我！说得轻巧，那你有本事也拿下苍家啊，把苍家推上顶级豪门啊！” 吼完了，然后，他就跑了。 恩，跑了。 吼人的气势是不错，不过落跑这一点太泄气了。看在其他三人眼里，都有些啧啧称奇，暴怒的尹承傲第一次这么好打发，还是自己把自己打发走了的。 南宫易走过来，笑容无奈。“苍殊你说的有些过了。” 苍殊不以为然。“是你们把他宠得太好了，才这么不谙世事。” “斯巴达呐~”苏骁凑过来，自然地挂到了苍殊身上。“原来小殊殊也有这么一面~”好冷酷，喜欢。OvO 南宫易远目，“傲会闹很久的脾气的。”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至于苍殊会怎么想，要怎么做，他管不了、不知道。 苍殊还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走回沙发，坐下，扎了一块苹果咔嗞咔嗞地嚼着。“等他去发泄一下自尊受挫的劲儿，晚上我再找他。” 南宫易诧异：“这么快？”现在天已经擦黑了，这人是打算才吵过就要再见面吗？要说苍殊是因为在乎，所以想立刻和好，可看这人的样子又一点不像啊，所以才叫人费解。 “快吗？我刚才就想拉住他的，结果他跑得太突然了——有问题不解决等着留下过年吗？”苍殊反倒诧异他们在诧异什么。 看着苍殊，南宫易有些感喟，换做是自己肯定是有些尴尬的，如果是骁，可能会笑嘻嘻地粉饰过去，亦瑄的话，大概心头在意口难开。这个人……何其堂堂。 苏骁也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人情商到底是高还是低了。 “对了，他可能会躲我的电话，你们帮我逮一下。”咔嗞，最后一口苹果入腹。 …… 当晚苍殊确实逮到了尹承傲，但不是靠苏骁他们。 因为尹承傲来的时候坐的自己的车，想双脚走出这片别墅区还挺累的来着。不知道他中途溜达到哪去了，等苍殊听到楼下的骚乱，才发现是尹承傲和保安纠缠到了一起。 将照了面想要逃跑的家伙扛麻袋一样扛回家，苍殊也累得够呛，熊孩子反抗起来真带劲！ 而其他三人也离开有一会儿了——因为尹承傲负气离开，他们再留下过夜气氛就不大对了。 被扔进沙发，尹承傲还要跳起来，就被人突然压了上来。两人这一个相对运动，就不期然地撞上了，撞得苍殊嘴疼，磕到牙齿了。 “草。” 尹承傲也捂着额头，“你突然靠过来干嘛！” “制住你好说话啊。” “说什么话，我跟你无话可说！” “那我跟你有话说行了吧。”苍殊发现没出血也就不管了，见尹承傲还在作，两手抓住对方的两只手腕然后交叉按在胸前，同时一条腿压住尹承傲的大腿。干着这么强暴的事，他还语气平和，甚至给人温柔的错觉：“乖，别闹。” 又是这样……总把自己当孩子，他凭什么！ “恩？怎么哭上了？！”看身下的人突然两眼红红，苍殊一脸懵比。 “我没哭！你起开！”被制住，尹承傲只能像条大虫子一样扭来扭去。 苍殊却就这么谈了起来：“尹承傲，如果我如你所说的那样让苍家跻身顶级豪门，你愿意跟我竞争吗，用你的尹氏？” 尹承傲不动了。他定定地注视着上方的人，眼睛还红着。 敌不动我不动，苍殊就陪他这么沉默地对视着。 到底尹同学道行差些，被人目不转睛注视着，五秒就扛不住了，眼神开始游移，气势也弱了下来。支支吾吾地：“凭，凭什么你说比就比，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苍殊一笑，“你想要彩头的话，我什么都答应。” “口气这么大一看就忽悠人！”尹承傲也不真傻。 苍殊心说，等你掌控尹氏的那一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还有什么得不到，届时自己的任务大概就完成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自己就是现在允诺要摘天上的星星给你都行，只要你到时候还能逮到我。 不过大话好听却不信呢，那就陪你实际点吧—— “那你要什么，你说，能力范围以内的都答应你。” 单纯的人不记仇，尹承傲这会儿被苍殊吊起兴致转移了注意，还被人制在身下呢都忘了要保持怒气了，眼睛亮晶晶的，“我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临了还强调，“不准反悔！” “不反悔。” “拉钩！” “你幼不幼稚？” “你才幼稚！这是君子协定，不然你拟一份合同啊！” “麻烦，那还是拉钩吧。”苍殊伸出了小指。 尹承傲连忙勾住，好像生怕苍殊反悔。“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二狗蛋！” “……为什么是二狗蛋？”从尹大少嘴里吐出这么乡土气息的词，真违和。 “谁让你老骂我狗！” “……”这家伙真的快十八了吗？ 这么闹过后，什么火气也烟消云散了。 尹承傲还有些别扭，苍殊把人拉起来坐好，他再坐到人身边，认真地说到：“下午的话你不爱听，但你也不小了，我相信你懂。在有能力得到一切之前，任何不自量力的反抗都是徒劳，伤人伤己。她还是你的奶奶，你真的能跟她拼个你死我活吗？你们又不是仇人。” 尹承傲沉默。 “而且你真的有那么喜欢艾筱雪吗？” “我……” “你分的清自己的愤怒是为了想得到艾筱雪，还是为了反抗这被掌控的人生吗？”如果男女主还像原文那样经历了那么多，那说是为了爱情苍殊也是可以信的，但现在，他却没办法用爱情来解释尹承傲的情绪和行为。 “……别说了。”他不想和这人说话了，沉重又痛苦，还有被剖开的可怕。 看出尹承傲的情绪有些动摇和逃避，苍殊伸手覆上了尹承傲抓住沙发沿的手。“你需要点时间沉淀，沉淀你和艾筱雪之间的感情。如果经得住时间的考验，那就在一起，如果经不住，你现在做的一切你觉得值得吗？” “……”尹承傲垂下的眉眼，竟有些深沉忧郁。“你对于感情，都这么计算得失的吗？” 苍殊一愣，又莞尔。“不是计算得失，只能说比较理性。生活不是乌托邦啊，柴米油盐酱醋茶虽然不用我们操心，但我们必须要操心的东西也不少，你不能无视真实。” “而且，生活不只有爱情，还有很多值得你追求的东西。”苍殊同学疯狂点题。 “比如——”苍殊摇了摇自己的小手指，“我们的赌约。” 尹承傲看着身边这个懒洋洋笑着的人，刚才的沉重就这么一扫而光，他也想笑，可又想怒—— 凭什么呀，这个人凭什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掌控自己的情绪呀。 苍殊看这人一副明明不生气了还硬板着的傲娇狗脸，不戳破。知道这人没吃晚饭，他起身走向了厨房准备简单煮碗面。 这晚尹大少当然是歇在苍殊家了。 …… 看似平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暗藏的阴郁被一部分人压抑在心底，尹承傲十八岁的生日、暨与闵语馨的订婚日也在一步步靠近。 在那一天到来的前一周，苍殊找到了艾筱雪，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出国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