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六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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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像大白菜一样被人挑三拣四，不如变成香饽饽被人抢着要。” 苍殊跟艾筱雪这么说，完了给了她一份卖身合同，啊不，信贷合同。 略去那些专业术语和乱七八糟让人头秃的东西，合同的中心思想就是说艾筱雪去国外读完大学的学习和生活费用由苍殊承担，但是，在学业完成后，艾筱雪要来到苍氏工作，并且三年内如果不能为苍氏创造一千万以上的经济价值，则需赔偿苍殊三百万的赔款。 差不多类似于大学生信贷，以大学生未来的可能性做赌注。不过这个合同里贷款、赔款的金额都比那个高多了。 我们的平民女主看着那几个天文数字简直瑟瑟发抖。 “签吗？”苍殊问。 艾筱雪心头一跳。她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只觉得自己被苍学长一如既往的直接打败了，这么慎重的事情，拜托不要用“吃不吃苹果”的口吻说出来啊嘤嘤！ “学长……”艾筱雪嘴巴发苦，心情复杂。 “条款有什么需要确认的，你可以拿合同去找律师。” “……”不是这个问题啊！啊，怎么办，学长第一次跟自己谈到钱的问题，随口几百上千万的态度竟然跟那些把钱不当钱的少爷小姐一样了，有些难过。 一直以来，苍殊给她的感觉都是随和的，触手可及的。却原来苍殊也有这么冷酷“势利”的样子。她知道以苍殊的家世，不差那三百万，对方不是图那点赔款，这不能被称为势利，只是她一时也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 所谓谈钱伤感情，就是这么回事。 其实，是她把苍殊塑造得太过美好，一点点的玷污都像是梦境的破碎。 ——别看女主那么艰苦奋斗，其实她也是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跟男主一个样，对心里坚守的东西抱有不可思议的纯洁，如此天真可爱。 “你可以好好考虑，如果你相信自己未来可期，这个合同就只会是鞭策你的动力，不是压力。”对于女孩子，苍殊还是很含蓄了，看他还备着鸡汤呢。 其实，我们乍一看确实很容易被那些数字唬住，觉得自己要是能在三年里挣到一千万，我特喵还需要站在这儿跟你哔哔？但沉下心来仔细看，被那些刺眼数字差点掩盖掉的前提条件才是重点。 签约者是从零开始吗？ 不是。 出国深造的机会给了，你一身技能地回来，居然连创造财富的本事都没有，这说得过去吗？别说人资质有限，不是人人留学都能成长为大佬——这种人要心里没数敢签约，那就对自己要赔款的事做好准备吧。 签约者是白手起家吗？ 不是。 一个大企业给你提供职位，给你机会进入大项目，三年内有多少单上千万的生意，你就一单也拿不下？这种人确实有，可能还不少，不过你要做的不就是从其中脱颖而出吗？ 这些苍殊没说给艾筱雪，如果女主连这都看不明白，剩下的也不用说了。 他本来也不是非要女主成为一个女强人，只是能用一个美好前程换女主远离恋爱脑，这样双赢的局面何乐不为？大家相识一场，一场缘分一份造化，挺好。 但！苍殊带着艾筱雪玩是随缘，不带艾筱雪玩就是作死！因为这一趟出国，是苍殊为了他自己做的决定，如果不带上女主，留她跟其他主角们继续造作，他在国外鞭长莫及，这是不打算做任务了？ 所以女主是必须得带走的，带走需要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毕竟一待好几年，又不是旅游散心。然后，既然用出国的理由把人拐走了，要装就要装得像那么回事，不然女主学习生活的钱自己白出？自己又不是男主那么名正言顺，而且女主也不会同意。 在这种前提下，鼓励女主变身香饽饽，就是假戏真做了。 “虽然给了你考虑时间，但我希望能在尹承傲生日之前得到答复。” 苍殊这一句话，让艾筱雪有些发冷的心回温——在她美好的理解中，苍殊突然的冷硬其实也是为了带她离开这伤心地，不让她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与其他女孩订婚。 如此一想，便觉得振作了。 事实上，苍殊确实有考虑这一点，不过出发点和艾筱雪想的不一样。他想着男主订婚还是蛮有建设性的一个情节，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在此之前把男女主分开比较好。 苍殊有些不解艾筱雪突然的振作，但还是把自己要说的话说清楚：“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筱雪。我是一个商人，如果你违约，我绝不会因为情面而仁慈。” 这个眼神是认真的。 刚回暖的艾筱雪再次一僵。 然而往常温柔的学长没有化作春风来呵护她，还在凛冽地吹打着：“想成为我的朋友很简单——” 苍殊站了起来，这里是他们的学习室，只是尹承傲有段时间没出现了。 “——但你知道我想和什么人成为朋友吗？” 即便是假戏真做，可如果说女主抱着因为是熟人，所以存有侥幸心理，那苍殊就困扰了，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上心。如果因为任务不得不有交集的话，那成为道具也一样。关于这一点，苍殊不会因为对象是女性就宽容。 这样凉薄的苍殊是艾筱雪没有见过的，那一瞬间的距离感比她曾感慨过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们还远，咫尺天涯，不可触及。 她突然也站了起来，莫名恐慌地，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出口的话是：“学长，难道我们不是朋友的吗？”是自己一直以来自以为是了？ 苍殊一笑，“是啊。”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合同，“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熟悉的学长又回来了，艾筱雪陡然放松，得到回应心好像落回了肚子。可也有什么种子被埋下了，完美神像的第一根裂缝，崩溃的隐患。 “等你的回答，我先走了。” 苍殊走了，留下心如乱麻的艾筱雪。 …… 在等待女主回答的期间，十月二十八到了，这一天很特殊，是尹承傲父母的忌日，也是北亦瑄同父异母弟弟的十八岁生日。不过苍殊不是女主，他不需要在这两位主角之间做选择，不同的选择支线发展不同的情节，增加不同的好感度。 所以还是做兄弟好啊，电话一去人一聚，一起闹腾呗，谁都在互相陪伴。 “去叫亦瑄。”北父例行让管家去叫人，只是结果早已习以为常。 “是。”管家出了书房，刚转过走廊，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愣了好一会儿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然后小跑着原路返回：“老，老爷，大少爷过来了，正下楼呢！” “什么？”北父瞪眼，和管家如出一辙的惊讶。心想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他不信北亦瑄真能突然懂事，还是估摸着这性情古怪的大儿子要在自己小儿子十八岁的宴会上闹事的可能性更大！ 北父出来，果然看到北亦瑄已经到了楼下，他心头肉的小儿子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亦瑄。”北父忍不住唤。 北亦瑄连头也没回。只道：“有约，今晚不回来了。” “哦……”北父有些愣地应着，也松一口气，原来是要出门，不是来砸场子的。他早已不追究大儿子缺席家人生日的无礼无情，如果北亦瑄真出席了他们才要犯嘀咕呢。 不过北父和北家二少北真煦此刻也一致纳闷：这次居然不是装病啊…… 北亦瑄有些地方挺拧巴的，但其实是个规矩懂事的人，北家家教严，他既然傍晚出门，那定然是去找四少的另三人了，北父他们没什么可好奇的。 不了解北亦瑄的北父他们看不出来，北亦瑄冷淡的表象下偷偷欢欣的心。 第一次不用装病一个人窝在卧室听外面热闹喧嚣，听那些人恭维那个窃取他人家庭的女人和她的儿子。以前因为这一天也是尹承傲父母忌日的原因，总是作为四人中心的尹承傲不在了，其他三人也聚不到一起。 十几年，第一次，有人把他从这个地方救走。 没人知道他有多开心。 苍殊不知道，他甚至整个白天都跟黎万他们打球去了，正好有约来着。别以为他会推掉球赛然后一整天把那两位伺候着，多腻味。他没经历过，不了解有心伤的人是不是该像病号一样被人小心照顾，所以他就按自己的pace来了，那就是：不当回事儿。 刻意规避，反而就像强调存在。 苍殊自认为自己挺粗糙的，其实他糙得挺细腻。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直男式暖。 于是，五人又在苍殊西郊的小窝里吃喝睡了一晚，和平时聚一块儿没啥区别。但尹承傲和北亦瑄感到了温暖，很开心，很好。 …… 11月9日，尹氏继承人的成年生日宴暨与闵家千金的订婚仪式如期举行，整座城都弥漫着壕的味道，八方云动，前来道贺的人将十里大道塞满豪车。 艾筱雪缺席，知情人意料之中。 苍殊缺席，所有人意料之外。 苍家夫妇满头大汗还要保持微笑地应付一波波探问自家儿子的人，然而他们也不知道啊！ 当然不知道才好，万一真有人发火了，他们还能因不知者无罪而被赦免。 确实有人很光火，不过是不是如苍殊想的那样因为女主，就只有那些心头燥火的人自己知道了。 … 苍殊也没有特别隐瞒自己的行踪，离开之前做的那么悄无声息，只留了口信报平安，是怕节外生枝，等半个月后尘埃落定了，他再隐瞒就徒害人担心、惹人怀疑了。 所以半个月后，众人终于收到了苍殊的邮件，才知道他居然不是出去玩，而是留学！ 一干人等简直咬碎了牙！ 苏骁二话不说就飞了过去，若不是尹承傲恐高，他必然也是要去的。 可苏骁没有回应其他三人的期待把人带回来，他凭什么对吧？人家苍殊要留学深造，又不是畏罪潜逃能强行逮捕回国的逃犯。而苏骁也不是闲人，黑帮继承人的事也挺多的，一周之后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无功而返了。 后来去苍父苍母那里做工作也没用。 靠施压让人回来的话，别说他们在国内称王称霸在国外的势力如何，他们如何敢对那个人用强？光想一下就胆颤好吗！ 这时候才恍然觉悟，被掩盖在苍殊温柔体贴之后的强势，其实更让人束手无策，还病入膏肓。 ——等等，为什么这么想让那人回来？ 只有苏骁知道答案。 …… 苏骁离开后不久，苍殊就又转移了地方。 他就知道会有人来找自己，朋友突然跑国外说要留学，换了自己也多少有些在意的。而把人打发了，考虑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他并不希望太被打扰，所以就换了个城市。在国外，要查起来也不容易。 至于苍殊要做什么，除了继续学习，继续充电，他换个大环境最主要的还是避开那四家的势力范围发展自己的实力。 就算苍殊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社会人，他也知道，财阀控制国家命脉的情况大概只在岛国那些国家存在，在我国伟大的共产主义光辉照耀下，尹、南宫、苏、北这样最顶尖的几大集团抱团成寡头垄断一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但在这个世界里，就是这鬼设定！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也很绝望啊！ 苍殊想在国内干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成长为可以与之分庭抗礼的势力，四大天王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苍殊以退为进，来到了四天王势力触角还达不到的地方。还好这个还讲点道理，没把世界都交给四天王统治了。 可是他一个仅仅有点资金，没人脉、没渠道、没学历、经验不足、经商天赋有待检验的高中生，在国外又混得开吗？ 放心，苍殊既然动了出国的念头，就不会毫无底气。 这个世界将重心放在了几个主角间的爱恨情仇上，背景就暧昧模糊化了。比如说手机，那就是个通话的工具；比如说SNS，那就是个偶尔能发布、接收点什么劲爆新闻的地方；比如说游戏，那就是有了个消遣的项目，苍殊搜索过，总共就没有几款游戏，而且比起他印象中同桌玩过的那些，这个世界他玩的那几款简直垃圾爆了！ 这些日常的东西更像一个个概念，够支撑生活的框架就行了，没有人去钻研。 也是，以构建起来的世界，必然以自身为蓝本，没有哪本写到手机会花个几百万字把手机所有的功能和APP巨细靡遗地介绍一遍，那会让人怀疑自己看的是还是啥的。里只会写到角色用手机打了个电话，手机的出场就这么一笔带过。 所以苍殊觉得，还是现实世界最牛比。 不过现在，这个不完善的世界，正给了他发挥的空间。 嘿，鱼唇的凡人们哟，要感受一下被现代新四大发明之三支配的恐惧，啊不，激.爽吗！ 网购。 移动支付。 共享经济。 再加上即时通讯、团购、外卖、微博、滴滴……咳，慢慢来，不着急，贪多嚼不烂。 我们的苍同学有的忙了。 …… 今年又下雪了，虽然并不是圣诞节。 北亦瑄抱着长长的、团成一团的围巾，坐在他的秘密花坛旁的长椅上。虽然现在已经是寒假，但他要在学校来去自如还是很简单的。 手指摩挲过围巾上绣着的“苍殊”二字，他猜是苍殊母亲的心意吧，不论是不是亲手绣的，都很温暖。 围巾是去年苍殊在电影院外给他围上的，他没有还。 北亦瑄不知道是因为羡慕那份来自母亲的爱意，还是因为对比苍殊的无心自己特意归还显得过于在意，又或者因为其他呢。北亦瑄说不清，人本来就是复杂而暧昧的，像那个人一样堂皇的又能有几个呢…… 说来这一点，竟比起尹承傲更像个小孩子呢。堂而皇之，理所当然。 真叫人羡慕。 北亦瑄忽而想笑。 …… 苏骁躺在苍殊的床上，想象那个人的气息，那离开已有三年的气息。 他觉得苍殊太失策了，居然没有把自己的房间锁上，让他可以在这里尽情地留下自己的气味，等那个人回来，回来……回来就能染上自己的味道了。 居然能喜欢一个三年都见不着的人，苏骁觉得自己没救了。 他倒是有空就往国外跑啊，可是那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每年的一些邮件，来报一声平安。 苏骁想定位IP地址都不行，那人挺贼的，居然翻墙，翻了好几个网域和服务器，查到最后真是天南地北哪都有，国内都有！他都不知道苍殊是哪来的技术，要知道他找的都是黑客大拿！他更不知道苍殊这么躲着他们干嘛，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一开始他们四人还不时来苍殊这栋别墅聚聚，后来渐渐就不来了。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别墅，没有那个人，谁稀罕来呢。四人相对还有些小尴尬，就跟缅怀似的，没心没肺的人走了，剩他们一副走不出来的样子多丢人。 然后苏骁才发现，原来不只是自己，不知不觉间那个人竟然在他们之中入侵得这么深了吗？只用了仅仅一年的时间？ 太可怕了！ 其余三人不爱来了后，这里就被苏骁霸占了。 困了累了，心烦意乱了，这是家。 如果哪天他打开门，那个人坐在沙发上，爱答不理地对他说，回来啦。 苏骁便觉得自己一辈子差不多也就那样了。 …… “……”面对尹承傲的追问，艾筱雪沉默着。总是这样，自己就是再傻也该注意到了。“尹承傲，你这么想知道学长在做什么，就直接跟他联系吧。” 尹承傲一无所觉。“他只会敷衍我，谁要跟他聊！” “……可是五年了，你和我聊的永远只有学长。”艾筱雪蛮意外自己还挺平静的，大概这几年来自己确实成长了吧，虽然比起学长来说，还差远了。 五年，虽然她的主要工作是学习，但她时不时也会被带到公司实习，自己确实是被学长用心培养着的。她亲眼见证了，五年前从那个几十平米的小公寓开始，成长为如今的擎天巨擘，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那是绝对的天才，让人望尘莫及的差距，光是追赶背影就已竭尽全力。 “因为……”因为什么，猝不及防地让尹承傲无言以对。 艾筱雪闭眼缓缓吸了口气，这个决定她下了很久了。 她不会抱怨在尹承傲的眼里自己其实还在朋友以下，所以她从让两人都好受些的角度来切入：“我们的话题如此匮乏，连互诉思念都没有，真的不像恋人，而且你也有未婚妻……所以，我们分手吧。” 真的很平静呢，居然还有些松一口气。艾筱雪想着。 换尹承傲沉默了。 良久。“你还是怨我和闵语馨订婚的事吗？” “不，不怨，真的，只是我真的感觉不到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就连当初我同意成为你的女朋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仓促，因为你告白了，我第一次被告白，惊慌失措，你又霸道，于是顺水推舟地就在一起了。那时的心跳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惊慌，我自己都不知道……” 尹承傲听着，他想到了苍殊对他说过的话： 这愤怒是为了想得到艾筱雪，还是为了反抗这被掌控的人生？ 用时间来沉淀感情，如果经得住时间的考验，那就在一起，如果经不住…… 所以，这是没有经受住考验吗？ 尹承傲不想苍殊这样认为，他不愿苍殊那样看待他。 “我们只是太久没见了。”尹承傲听到自己这样辩解，“等你回来，我会让你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真的还是一如既往蛮不讲理的霸道呢，艾筱雪已经能毫无波动地微笑以对。话已出口，她不想再让两个人这样耗下去了，五年了，早就够了。“不，我不喜欢你。请就这样结束吧，我们都该重新开始了。” “我不许！” “对不起。”不等那边继续叫嚣，艾筱雪挂了这通国际长途。 你还是唯我独尊的霸王尹承傲，可我却不再是任人揉捏的杂草艾筱雪了。 她眺望远方，天高云淡任鸟飞。 如果视线够远，她真想看到那栋最高的写字楼，那里有个让人仰望的青年，散漫的眉眼，却能动动手指，让风云测变。 … 尹承傲盯着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目光郁愤。 这怒火，又是为何？ 为了艾筱雪，还是那句“重新开始”？她要和谁开始？ 在艾筱雪身边的，能让她心动的，有谁？还能有谁！ ………… 南宫易扶着墙，脑袋发昏。 这是一家酒吧外面的小巷，因为自家艺人时常会来这里，他便偶尔也会伪装过来看看艺人们的情况。 只是这次翻船了，没想到饮料被人加了料，还好跑得快，现在就等出来找他的人离开，自己回到车上……只是好晕，不知道能撑多久。 不行了，要快点去车上，晕倒在这里就糟了！ 南宫易就这样头重脚轻地扶着墙挪到了巷子口，正要一鼓作气跑出去，突然—— “妈的，去哪了！”男人叫嚷的声音就从巷子外面传来，如果刚才跑出去，那可就是正撞上了啊！ 可是南宫易并没有因此而庆幸，他现在感觉更加如坠冰窟。因为他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还被捂住了嘴！ 挣扎，可是中了药四肢根本使不上劲，南宫易的心直往下沉。 “别动了，不怕被发现么。” 身后的人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着，懒懒的声线比印象中更加低沉了，带着男人的磁性。 六年不见，南宫易没想到自己还能认出这个声音。 他倏地瞪开眼，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