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危机
傻子根本不会处理伤口，想着刚才吴御臣的动作，笨手笨脚的学着。 过了很久，吴御臣疑惑傻子怎么还没有行动，扭头看去，傻子正艰难的给自己的脚腕裹布，那块地方只是肿了破了点皮。 傻子不会包扎，却执着的弄着，吴御臣看的有些趣味，见人皱着眉左绕绕右绕绕，就是不会弄。 着急的满头大汗，也不知道他在急个什么，最后吴御臣好心道：“你那伤口不用包扎，清理一下就行了。” 傻子一下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细看还带着迷茫，他迟疑道：“是俺不用包布吗？”为什么... 吴御臣懒的和他废话，“快去把狗肉清理了，然后做饭，我饿了！” 傻子急忙站起身，连围在脚腕上的布条也不管了，去给吴御臣做饭，这个他会。 傻子瘸着脚忙来忙去的，吴御臣就闭着眼休息了。 不知道过来多久，傻子把吴御臣叫起来了，看着他的眼里带着期待，很漂亮。 吴御臣也挺期待的，他自己的手艺着实不好，前几天吃的是好东西但是味道不怎么样。 看着桌子上的狗肉，吴御臣知道他对一个傻子抱有期待是多么的愚蠢，傻子的手艺跟他不相上下。 “你做的这个是给猪吃的吗？”吴御臣很不客气的说。 傻子刚开始没有听出这句话真正意思，有些着急的说道：“俺做给你吃的，这是肉。”说着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上去特别馋。 吴御臣抽动一下嘴角，直白道：“你做的很难吃。” “可....你都没有吃”白省有些委屈的说道。 好吧，吴御臣和傻子说不下去了，拿起碗筷吃饭，虽然做的不咋地，对于很少吃肉的人来说却很美味。 傻子吃的却并不是十分开心，他看出了吴御臣对他的嫌弃，而且他惹吴御臣不开心了。 这是第二次吃着肉了，都是眼前这个好人给的，傻子觉得吴御臣就是阿妈口中说的活菩萨。 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条小溪里，那个时候他真的没有力气了，也好怕好怕，但是没有人来救他...他还不想死。 阿嬷要他活着，不能放弃，他也不想像阿嬷一样死去，在两年前他才知道死亡是什么，不过代价太大了。 思绪被吴御臣拉回，男人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看起来很温柔，“傻子...你哭了。” 哭了...自己是哭了吗?哭是要挨打的，他不能哭，可是忍不住.... 原本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听见吴御臣的话，白省哭的更凶了，最后直接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小孩子的嚎啕大哭，吴御臣是领教了，他有种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不就是说了一下做饭不好吃嘛。 “别哭了，等下回做好一点就行了。”吴御臣奈着性子道，可是傻子像听不见一样，哇哇呜呜? 眼泪就像不值钱的土豆子大滴大滴的落下。 “住嘴！”吴御臣冷下语气，听起来十分凶狠和不耐。 傻子听了直接哽住，然后止不住的打嗝，瞪大的眼睛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上去十分好笑。 吴御臣的烦躁散了些，他已经没有耐心在对着这个傻子了，“吃完赶快滚。” 傻子听了似乎又想哭了，瘪嘴，面前的香乎乎的肉都不香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吴御臣。 吴御臣面无表情的回看，冷漠道：“不吃，就滚。” 饭吃完了，傻子就离开了，吴御臣把门拴上，打着哈欠上床了，今天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管一个傻子。 第二天，吴御臣醒来晕乎乎的，脑袋特别的沉，还口渴，跌跌撞撞的开门，要去水缸边喝水。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一个瘦弱的手臂扶住了，那人远远近近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想喝水。 吴御臣被扶回了床上，傻子第二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了，就像阿嬷那样没有力气的昏倒了。 他很怕吴御臣会死，可他不知道做什么，着急的在屋子里打转，还是吴御臣自己艰难的爬起来，“水！” 傻子听懂了，臣子要水，他去厨房拎了一桶，这次他聪明了一点，趴在吴御臣嘴边，认真听臣子说话。 可来来回回就是水一个字，在他有限的认知里，水是用来喝的，就捧水给床上的人喝。 水洒在的到处都是，鬼使神差的让吴御臣的热度降了点，他意识清醒了点。 清醒过来就对上了傻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眼睛满满都是担心和恐惧。 吴御臣无意识的笑了笑，原来他要死了还会有惦记呀！ 他指挥着傻子给自己降温，吃了些急救的药，脑袋昏沉了一上午。 到了下午情况好了些，吴御臣摸了摸额头，温度降了些，他必须去县里看医生。 这里是有个赤脚大夫的，吴御臣让傻子去找过，人家不来。 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很糟糕，昨天那个伤口发炎了，不早点上医院可能会一命呜呼。 吴御臣去了村长家，他提出让人陪他下山看病，村长含含糊糊的推脱了。 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如果不是现在没有力气，他肯定给村长一拳头。 手脚无力的出了村长家，门口的傻子要过来扶他。 吴御臣一甩手，恶声恶气，“滚开，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 傻子被弄蒙了，看着吴御臣向着其他村民那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臣子为这样，他不想这样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流出来了。 他不能再哭了，他会弄懂这是怎么了，傻子看着吴御臣走进了另一户人家，他就去上一户缠着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短短半个小时，吴御臣把能走的农户都走了，连最见钱眼开的那户都没有答应报酬丰富的差事，这桂花村是铁了心不让他去看病。 村里头打的算盘吴御臣算是知道了，就是想让他成一个傻子，村里有名的傻子不就是小时候被狗咬了，发高烧没去治，烧傻的的嘛！ 不行，他就一个人下山，他就不信了，老天爷能收了他那条烂命。 从桂花村想要去县里，先要上山，山路很窄，弯弯曲曲的绕着大山，两边的草很高，需要随身带着镰刀，还能防猛兽。 “你真的要跟我出去。”吴御臣很认真的问道。 傻子点了点头，有些着急的扶着他，还把水壶送到了他的嘴边，“喝水，俺知道怎么出山。”只是没有去过县城，为了跟这吴御臣他选着没有说。 吴御臣很迟疑的看着这个傻子，一个傻子，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随即又低低笑了笑，有个傻子陪也好。 对于桂花村来说，两个人青壮出山算是正常的，只是一个不熟悉地形还是发着烧，一个是个傻子，这样的两个人能出去嘛？ 带好需要的东西，傻子拉着吴御臣出村了，吴御臣的脑子还是有些混沌的，浑身又重又没有力气。 弯曲的泥巴路在眼里似乎还在动，出了村，顺着小溪也就是昨天待着那个条，叫桂溪，顺着往上走。 两人走到山腰就要走左边一条大一点的路，绕到山的另一边，在山腰吴御臣就有些坚持不住。 这里离村子不算远，野兽活动的较少，吴御臣就坐下来休息了，脑子很乱，浑身一下热一下冷，非常的不好受。 傻子就像一条小狗狗着急的围着吴御臣转，但是什么都不会做，“你好好的趴在这里，让我好好休息。” 吴御臣半躺在傻子的身上，迷迷糊的想要睡觉，“臣子，我们还要走很久！” 傻子的声音让吴御臣清醒了些，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半，“走吧！” 山里很安静，只有清脆的鸟叫，还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山间，其中一个人的脚步尤其的沉重。 “臣子，俺背着你吧！”傻子着急了很久才想出这样的方法。 吴御臣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呼吸一下都昏沉的厉害，不一会就被背在了背上，肩膀不宽，但是很稳当。 傻子看起来很瘦，力气却很大，做惯农活的人力气都不会小。 路越来越小，树木逐渐变高，不知道走了多久，傻子的眼皮上滴落一点汗，砸在嫩绿的小草上。 “臣子，俺没有力气。”傻子喘着气，有些可怜的说着，身上的人却没有回应。 他急忙把背上的人放下，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人，他的脑海忍不住回放阿嬷死去的时候。 他的心很难受，一阵阵的痛，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眼泪吧嗒吧嗒的落，落在吴御臣的脸颊上。 他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人，他不要吴御臣离开他，他不想。 现在只有臣子了，只有吴御臣还照顾他，没有其他人了...... 似乎是被傻子的泪水冷到了，吴御臣睁开了眼，看见泪流满面，沉浸在绝望和悲伤中的傻子。 他的手被死死的攥紧，傻子那副样子生怕失去什么似的。 “哭啥？”他的声音很沙哑，甚至有些发不出声，可是傻子听见了，也看见了。 吴御臣醒了，没有他们说的“死亡”，那一瞬间的惊喜在那双眼瞳中扩散，带着希望和仰慕。 这样的一幕不知道怎么的就刻进了吴御臣的脑海，等回过神来，却忍不住嘲讽，难怪的是一个傻子，死没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