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吕太后希望母子平安

    建文三年的三月，一个有点迟到的春天。话说，吕太后和建文帝母子两人实际上想法差不多。建文让黄子澄去找李景隆向燕王服软。希望可以分而治之。实际上建文帝的底线是划江而治。而吕太后，建文帝的生母的底线也是划江而治。可他们也不想想，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隔着长江看着皇都，心里的草必然是疯长的。就像面对一个漂亮的裸女，你能忍住不上？我想我大约是忍不住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老祖宗早就说了这种机会你放弃了那就是对不起全国人民啊！

    不过李景隆因为时局的变化而放弃了北行。吕太后却因为时局的变化而选择了派人北上。这不得不说母子两人真的是心有灵犀不谋而合了。柳莫遥一面走向蔡晟的居所，一面想着该怎么跟蔡晟谈。

    “柳公公，蔡监令命小人在此等候。”一个年轻的小太监低着头给柳莫遥行礼。

    “前头带路。”柳莫遥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的思考一番。吕太后说底线是可以接受划江而治。实际上目前的状态，山东以下到长江边无险可据。而燕军的火炮对坚城又有奇效。如果不靠长江天险阻挡燕军，那就只能那人去填命了。

    “柳公公，蔡监令在休憩。您请在此地稍等片刻。”

    柳莫遥做好了在门口长等的准备。结果还没换脚，屋里就出来一位太监，低头哈腰的跟柳莫遥打着招呼，然后退出了蔡晟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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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遥，进来吧。”蔡晟的声音有点冰冷没有情绪。

    “监令好。”

    “坐。”

    “是。”

    “放松点。”

    “属下不敢。”

    “见过太后了？”

    “见过了。”

    “有什么想法？”

    “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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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理之中。有何打算。”

    “正想请教监令。”

    “我能有什么主意，还不是听太后懿旨办事。”

    “您是说，太后说的最低限度？”

    “算是有点脑子。再想想？”

    “属下愚笨，实在不敢胡乱猜测。”

    “划江而治，想的不错。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太后的意思是保命！”

    “局势竟如此不堪？”

    “哼，钱没有人家多，兵没有人家强，将没有人家广。现在四海舰队在海上虎视眈眈。随时都能进来炮轰皇都。要不是燕王不想多造杀戮。哼哼哼，那些文官没一个跑的了。皇上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却被那帮文官撺掇的屡出昏招。我是不能让他受到半点损伤的。那也算是我对得起故太子。太后是侧妃扶正的。她就不是正宫！所以更加珍惜现在的日子。她就想活着享受这份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可惜她的命却没不够硬！扛不住这份富贵。该死的刘三吾啊！当初要不是他出言阻拦，燕王早就得登大宝了。也就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儿了。我原先是在太子派到太子妃身边伺候的，可惜太子妃生养吴王时薨了。吕氏被简拔成了正妃。洪武十六年，皇太孙也突然薨了。他们父子一样，两人都走的那么早。要是太子妃还在世，就是吴王承皇太孙之位。结果却让他们母子捡了个便宜。他们没有这个命却占了这个位。现在遇到这样的境遇也是应有之意！”蔡晟今天话特别的多。让柳莫遥很惊诧。平时蔡晟话语精炼简单扼要。今天却像个市井泼妇，听似洋洋洒洒，实则满篇牢骚。

    “我都没在怕的，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出了这个门我也不会认的。这次你去北平，能不能成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和燕王府搭上关系。你告诉燕王，如果他愿意南下。你就说我愿意为他牵马坠蹬！南京的城门我帮他开！只要别杀那对母子。别的什么都好说。”蔡晟这段话说完，柳莫遥几乎要傻了。您要干嘛？您这是闹哪出啊？这话里话外的充满了大不敬啊。这是我能听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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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了？我不拍你有什么好怕的。出了这个门，我不承认。谁会信。好了旁的废话不多说了。你这次打算怎么过去？”

    “属下，嗯。”柳莫遥一下子还没有回过神来。蔡晟没有怪罪，站起身。拿起柳莫遥面前的茶杯递给了柳莫遥。

    柳莫遥接过来喝了一口。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属下因为宫中采购四海船社的鱼获，这几年认识了好几个四海船社的船东和船掌。想通过他们的船去海津镇，然后去北平府。通过四海商社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接触一下燕王最信任的张府的小公子。当年我回乡省亲。被几个同乡怂恿着在燕王世子的酒楼里面闹事。让身为世子伴读的小公子饶了过去。算是因祸得福的认识了这位传奇的小公子。他是能在燕王面前说得上话的大人物。我想去碰碰运气。”

    “你这些事情，锦衣卫有这详尽的说明。跟你说的相差无二。不然我也不会用你。这次的差事就按照你的想法来执行，我不会对此干涉。别着急回来，尽可能的能面见燕王。如果实在不行就差人回来禀报，大家商议着怎么走下一步。太后会派坤宁宫的人跟着你的。你别管他，要是指手画脚啰哩巴嗦的先剁了再说。我这里另外给你派五个人，都是宫外的。原都是锦衣卫中的高手。他们只会听命于你，你放开用。除了皇都就不要顾忌任何人。包括我。”蔡晟说完站起身来。两眼看着柳莫遥，正了正衣冠。给柳莫遥行了一礼。柳莫遥忙不迭的站起来，赶紧的给蔡晟回礼。被蔡晟按住。

    “你此去前途未卜，吉凶难料啊。当的起我这一个礼。”弄的柳莫遥手足无措的坐立不安。

    蔡晟正经行完礼后继续说道：“现在这叔侄两个打来打去都是他们朱家的事情。我所求不过是给老主子最后再尽一次忠。未来下去以后看到老主子也不至于被骂。呵呵。这件事情办好了。不管在现在的皇帝面前还是燕王面前，你都说得上话。未来改天换地之时，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蔡晟突然托孤式的叙述让柳莫遥不知所措。

    “属下，必殚心竭虑！尽心尽力为监令促成此事！”柳莫遥起身向蔡晟说道。蔡晟按按手示意他坐下。

    “不是为我，是为大明！我的人在海津镇，你系着这个玉佩。他们自会来找你的。太后的人如果不听话就让他们解决了。皇帝陛下本来要让李景隆去北平见燕王。结果燕王在山东界修工事的消息传过来就不了了之了。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还好没去成，这李景隆纯粹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了也是白去。我给你派的人手里有一封我的手书。到时候你可以交给燕王。莫遥啊！辛苦你了！”

    “属下不辛苦！要不是监令，属下这辈子估计就围着灶台转了。监令对属下无异于再生父母。属下心中一直对监令感激不尽。今日，属下能有机会为监令出力。属下万死不辞！”柳莫遥现在还看不出蔡晟是把他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就真的白混了。一直在想怎么能在目前的情况下帮到北面，结果没想到瞌睡送枕头。这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对于蔡晟的举动柳莫遥倒是很能理解。自己忠于的主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暴毙。最后还要给这对母子操心身后事。真的是鞠躬尽瘁了。

    “不用你万死不辞，你千万留着性命。我想燕王也不会要你的命。燕王本就是杀伐决断马上得天下的武将，所谋甚大。颇有先祖之风。大明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君主，如果太子的后人不能承受这皇位之沉重。那就换朱家有能力的兄弟来坐吧。好了，这里是两万贯的四海飞票。你先拿着，不够的话。凭玉佩去海津镇上的云梦斋，最多可以支取五万贯的银钱。如果有需要让云梦斋的掌柜给我飞鸽传书。事如可为，不可不为。如不可为，亦可不为。尽人事听天命吧。”蔡晟挥了挥手，柳莫遥行了一礼就退出了房间。蔡晟今天话很密，有种宣泄的感觉。柳莫遥心头一紧，他大概感觉到蔡晟的想法了。这次如能成功，他算是对老主人有了个交待。但是因为欺君之罪他会自我了断给这对母子一个交待。如果失败，他也会自杀以尽臣子之忠。这位老监令是值得尊重的。要是他知道柳莫遥和北面是有勾连的。恐怕会对这次北行很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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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碧蓉今天被吓了一跳，这位宫里面的大兄从来没有不告而来。这是第一次。柳莫遥站在船头向柳碧蓉使了个眼色，就回头进了乌蓬船中。柳碧蓉让静姝和绿竹两人上岸去胭脂坊，她带着琇莹上岸去了城西的布庄。好巧不巧，柳莫遥有个宅子在布庄后头。大家都在绕圈子，绕了老大一圈后。两兄妹见面了。

    “宫中是有事？”柳碧蓉的直觉还是很灵的。

    “突发事件，所以才会这么仓促的过来。今天吕太后召我进坤宁宫，要我去北平尝试接触燕王府。我当年是在太子宫中当过几年差事。内史监令蔡公公也是东宫的老人了。这件事情是他们让我去办。吕太后的意思是可以接受划江而治，只要保住他们母子的性命。蔡公公他是太子派给太子妃的老人了，想不到太子、太子妃、皇太孙接连的走掉了。最后便宜了他们母子，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且认为这皇帝德不配位。他的意思是，只要让他们母子或者。他愿意向燕王献门。”柳碧蓉听完也是目瞪口呆的。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献门到不必，现在城中光我知道的锦衣卫就不下一千人。挖个地道什么的不在话下。献个门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种功劳怎么都不会给他抢去的。”

    “有那么多人？”

    “这两年北面就没停过，一直在来人。他们把炮都运进来了。估计不是在紫金山就是在万岁山上。”

    “那岂不是就在皇宫边上？”

    “他们能耐太大了。大兄打算怎么去北平？”柳碧蓉马上就断了话头。

    “我想找四海船社的船去北平。你帮我安排一下。”

    “着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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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快就最好快点。我也向早点去北平。”

    “明天我给你消息，我们明日换个地方碰头吧？”

    “明天你再给我做顿饭吧，有段时间没吃了。再去北平就很长时间吃不上了。”

    “这还不方便，明日来。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白斩鸡！”

    柳碧蓉回到船上第一时间就下到船底打开传讯器向四海舰队在长江口的情报船发讯息。情报船向北平再转送信息。不出一刻钟北平的回复过来了：“燕子矶码头有艘鲜明号是要去耽罗岛的，航程修改一下在海津镇停一下就好。这几天都可以成行。让对方定时间。最近抓紧官员的信息。尽快掌握朝廷动态。祝顺利。”

    柳碧蓉把传讯机关掉放到船底的夹层中。那是个隔层，却是铁制的。船上有几十处机关可开动让其落入秦淮河中沉底。里面有油浸的白磷。包装是不防水的，一旦沾水就会破。油漏光以后白磷就会燃烧。直到把传讯器烧毁为止。静姝和绿竹也回来了，一噶苗头发现气压有点低，赶紧进厨房做饭烧菜。几个女孩子都是那种全能选手。都是能歌善舞还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主。柳碧蓉不会跟她们说那么具体的工作。但是三个女孩子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很多谍报的技巧。都知道有事发生，但是也不敢问，问了也不会说。说了也不能听，听了就要做好被灭口的准备。

    “明日里，大兄要过来。静姝晚上杀两只小鸡，明天我做白斩鸡给大兄吃。绿竹记得明日一早问渔夫买两尾大鱼，大兄喜欢吃鱼头豆腐汤。琇莹记得去买豆腐。其他的厨房都有。”柳碧蓉事无巨细的关照着。几个女孩都认真的记着。

    “你们叔这几日就要去北平了，最少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zWWx.org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北平？”

    “不会太长时间的。这次大兄从北京回来应该就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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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想念三道胡同的酥油茶和奶皮啊。”绿竹的年龄实际上就还是个孩子，正是嘴馋的年纪。

    “就知道吃，皇都那么多吃的都没让你忘记？”静姝调笑着说道。

    “皇都好吃的很多，可就是忘不了那味道。成嬷嬷每次都会多给我点。说我太瘦了要多吃点赶紧长胖。我可不想长成她那么胖的。呜呜呜呜，我想她了。”绿竹说着说着就哭了。琇莹伸过手来抱住了她的肩膀。

    “好了啦，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不哭了。等下给你多吃一个蜜枣。”

    “你说的，不许耍赖。”一面擤着鼻涕一面擦着眼泪，还不忘跟琇莹确定那个蜜枣。把几人都逗乐了。

    第二天，柳莫遥的屋门被敲响。他起身出门一看，就是那天领他进坤宁宫的那个年轻公公。

    “柳公公早，没有打扰柳公公休息吧。我是吕成谅。太后命我跟随柳公公。这几日就叨扰了。”

    “今天我要出去办事，确定行程。你自己安排时间。我晚上会回来，会告诉你具体时间。”柳莫遥没有给他机会说话。这厮也很识趣，确定了在哪里睡以后就离开了。看来在走之前这哥们儿就不回坤宁宫了。

    柳莫遥这顿饭吃的也不是那么的开心。主要是两人都知道有段时间会看不见对方了。两个人已经变得好像真的亲人一样，差不多三十四天就会见一次面。宫中事情也多，蔡晟更是很倚重柳莫遥。所以没有那么多空出宫。三小只很贴心的给刘公公加菜倒酒。柳公公也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不过眼睛看得见的失落还是写在了脸上。因为在这里他不需要掩饰什么，他不用戴面具。他不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甚至可以放声大笑嚎啕大哭。只要他喜欢他可以做任何事情。这里好像是他真正可以做个普通人的地方。

    三小只看着情况不太好，柳碧蓉使了个眼色。她们就一个个的退下去了。柳莫遥眼中还是露出了抱歉的神色。柳碧蓉拿过酒壶给两人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大兄，祝你此行一路顺风！”柳莫遥没说话，一口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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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柳碧蓉犹豫了很久问了一句：“坤宁宫派了个太监跟我同行，蔡晟对我说必要的时候干掉他。不能让他影响我此行。我总感觉这家伙是吕太后很信任的人。还有可能带着吕太后的什么任务。我总觉得这人有问题。但是不能就这么随便的杀掉。他给我感觉很奇怪。”

    “大兄，你怎么了？患得患失的不像你啊。管他是谁，到了北平谁还能阻止你？不行就直接把他往谍报司衙门一送。”这些外派的锦衣卫探子现在都归谍报司管理。所有人的职衔不变，工作内容和职能不变。唯一变化的就是他们的大老板成了朱高炽。但是这个变化让他们都兴奋不已，因为谍报司前面可是还有皇家两个字啊。他们现在是皇家谍报司谍报员或者皇家谍报司间谍。皇家间谍！这也是大明璟的恶趣味。007皇家间谍，持照杀人！大明璟本来还想搞个杀人执照，后来发现纯粹多此一举。好吧，并不是所有的恶趣味都能被满足的。静安法老的万年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