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出府踏春
这次的恩科，林鹤霄考上了举人，可是林鹏霄却落榜了。 但也不意外，上次秋闱时，林鹏霄本就排名靠后，也是险险上榜。 可是，这次恩科前来应试的学子多了近一倍，他本就是吊车尾的成绩，这次被挤下落榜，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虽说如此，但林鹏霄心中还是颇为不快。倒不是他贪图举人的功名，而是他与林雍骢有约定——什么时候考到了文武双举人，他才能随林雍骢从军！ 为此他可没少勤练苦学，但终究还是少了些读书的天赋。 本来上次秋闱他考上了，还挺兴奋，想着终于能随爹从军了。 但没想到竟闹出了科考舞弊案，秋闱的成绩全部作废，林鹏霄是真的哭了。 天知道，他是耗尽了洪荒之力才让自己考上的举人，才刚随着爹在军营里感受了几天，转眼之间又被打回书院继续苦读。 当林雍骢接到皇命，提前换防去北疆的时候，林鹏霄很想不管不顾的偷偷跟上他爹的军队，尾随到北疆的。 可是想到了当初在自己亲爹面前立下的豪言壮语，他便只得又回到书院埋头苦读，希望恩科能再出现奇迹。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二叔果真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存在，那考题出的，相较秋闱时的考题，难度加了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像是让刚启蒙的孩子注解四书五经。光审题他就审了一个上午，最后一知半解的交了卷，他都想不起来他是如何作答的。 现在他只寄望陛下能再开恩科，不然下次的秋闱就要等到三年后了，到时候他都十八岁了，相较于自己同龄就已经成了小将、小校、小旗的其他勋贵家子弟，他可就差得太多了。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是个很适合踏草寻芳的时节。 林鹏霄手里握着书，在书房里正摇头晃脑，忽然一颗小脑袋出现在了他的窗台上。 “大哥哥，你在温书吗？” 林青鸾眨巴着扑闪的大眼睛，正笑得甜美的看向他，那精灵古怪的小模样，甭提有多可爱了。 “四妹妹？” 林鹏霄放下了手中的书，探头朝窗外看去，见到林青鸾之所以能趴到他的窗台上，原来是茯苓将她背到了肩上。 难怪呢！他说他书房的窗台挺高的，怎么这小家伙儿还能趴在他的窗台上。 伸手架住了林青鸾的身体，林鹏霄将她一把抱进了窗内，而后放到了椅子上。又给她倒了杯茶，笑着对她说教： “怎么不从正门进来，爬窗户多危险，万一要是摔到了，你叫我怎么跟祖母、三叔三婶交代？” 林青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让大哥哥担心了，是鸾儿的不是。” “四妹妹找我有事儿？” 林鹏霄见林青鸾认错态度较好，也就不与她计较，想来这般大的小孩子都是爱玩闹的，天性使然罢了。 “嗯……鸾儿有事儿想求大哥哥。” “什么事儿？” “鸾儿想让大哥哥带我出府。” 林鹏霄听闻林青鸾的请求，蹙了蹙眉：“怎得不去与祖母说？” “祖母和大伯娘今儿一早就带着大姐姐一同去寺院上香了，我娘正在照顾我爹，我也不好意思打扰。思来想去，便想到大哥哥了。” 林青鸾回答的倒是老实。 “出府是想去哪儿？” “也没想去哪儿，就是在府里待得闷了，想去街上随便逛逛，或者游湖踏青也行。” “这么随意？看来当真是憋闷久了。” 林鹏霄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在府中憋了大半月不曾出府了，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简单的换好外出的衣裳，林鹏霄便带着林青鸾出了府，临出门的时候还吩咐门房，若是老夫人霍氏她们回来，就禀一声，他带四姐儿去踏青了。 既然是踏青，自然不可能在自家府邸周围转悠。林鹏霄骑马带着林青鸾先是去了城隍庙逛了逛庙会，吃了些小吃。而后又到秦淮河畔看看风景，享受下春意盎然的景致。 秦淮湖中有许多画舫、小舟游弋其中，不时还有管弦丝竹之声自湖面传来，乐声靡靡，引人心之向往。 林鹏霄原是在草地上悠闲的半躺着，倚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忽然听到一阵清脆婉转的歌声，他腾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远处湖面上的一座画舫上，目光迷离，没有焦距一般，似是陷入了记忆中一般。 林青鸾刚接过茯苓递来的水囊，里面是已经调配好的蜜水，刚打开水塞打算喝时，忽然见林鹏霄这般反应，好奇的打量起他。 目光涣散游离，仿佛已经深陷回忆之中，唇角不由得微微上弯，耳尖已经泛起了红晕…… 咦？这反应……怎么好像是…… “大哥哥，你想什么呢？” 林青鸾悄悄绕到林鹏霄的背后，突兀的出声，吓了他一大跳。常年习武的他，下意识便挥出了拳头。 “小姐！” 茯苓吓得一声尖叫，而后闪身向林青鸾冲去。 本来只是想调皮一下的林青鸾，怎么都没想到，顽皮的代价会是这样。 看着那恍若带着风声快速朝自己挥来的拳头，她想也没想就闭上了眼睛，蹲下身去…… “嘭！” 林鹏霄那一拳重重的打到了树干上，震下了片片花瓣如雨般簌簌落下。而因为林青鸾的忽然蹲身，让茯苓也扑了个空，摔倒在草地上，还狼狈的打了个滚儿…… “噗哧……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青鸾一睁眼，入目的便是林鹏霄呲牙咧嘴的甩着拳头，在一旁又蹦又跳的。而茯苓正一脸幽怨的看着她，一头一脸的草屑，身上也沾满了泥土，看上去有些狼狈。 “嘶嘶……还笑！” 林鹏霄嘴里嘶嘶的吸着气，见林青鸾一副幸灾乐祸，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戳她。 “不让笑，莫非大哥哥还要鸾儿哭吗？ 不过说真的，大哥哥刚才险些吓到鸾儿了，怎得就反应如此激烈，二话不说就挥拳头呢？ 若不是鸾儿躲得快，大哥哥这一拳要是打到鸾儿身上，约莫不死也要残了。” 林鹏霄呲呲牙：“哪有你说得那般夸张啊，会将你打哭我是信的。 可若是说会将你打死打残，这也太恐怖了吧，哥哥我还没这么天生神力。 我幼时就经历过战火，打小儿就习武，所以对于动静敏感了些。 四妹妹，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要从背后靠近习武之人，这样可是很危险的！” “你大哥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习武之人，感官敏锐，切忌自其背后偷偷靠近，这样会引起他的防备预警，下意识的出手攻击。” 就在林鹏霄正在跟林青鸾说教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下，闪出了一道青色锦衣华服的少年郎。 他手持一柄素色绸面折扇，腰佩一柄镶嵌了红色宝石的佩剑，一袭青色暗绣腾蛇乘雾绫罗大衫，用一根墨玉麒麟簪将长发绾成了发髻固定在头上。 眉似刀锋，目灿若星，鼻峰高挺，红唇轻薄，翩然俊逸，风姿卓绝。 林鹏霄看清来人长相后，赶忙屈膝抱拳向他行礼，道：“见过肃王殿下。” “哥哥，你来了！” 林青鸾似乎很高兴见到杨溯，小跑着奔向他。 到了近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止住了脚步，规规矩矩的向他行了一礼：“民女林青鸾，见过肃王殿下。” 杨溯见她顽皮，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到了她的头顶：“顽皮！” 而后牵起她的手，向林鹏霄走去。 “林大公子，久违。” 杨溯和林鹏霄相差三岁，幼年时期因为卫勇侯林雍骢总是侍卫杨乾左右，所以二者还算得上是儿时玩伴。 只不过建国后没两年，林雍骢开始随忠国公许睿部下换防守卫北疆，没有父亲的带领，林鹏霄便甚少入宫，而杨溯身边也有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公卿子弟做陪读，所以才日渐的疏远了。只是在宫廷宴会或庆典上偶有遇见，相互之间打个招呼。 “殿下这是……” 四妹妹林青鸾和肃王杨溯认识的事情，林鹏霄也是听母亲讲过的。当时他还以为江氏说得有些夸张，但是现下见到二人手拉着手，很是熟络的相处，让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杨溯见他盯向自己与林青鸾相握的手，面色有些不佳，看着倒是甚是有趣。 想到鸾儿今天约自己来此的目的，便有心逗逗这个林鹏霄。 “噢，本王甚是喜欢鸾儿，待她便如自家人一般，鹏霄不会是与本王见外了吧？ 想当初，你我幼时也常吃睡一处，好的便同一个人似的。若不是卫勇侯不愿你入宫伴读，想来现下你应当与景江、恭茗一样，都是本王的亲信挚友。” 杨溯口中的景江，乃是大乾第七功臣德国公景贲的幼子。他和忠国公家次子许恭茗一样，都是杨溯的伴读。 只不过现在杨溯接掌了锦衣卫，现下多是在锦衣亲卫都指挥使司办公，鲜少再回大本堂去读书。所以景江便从兵部，领了个正六品千总的职位，入忠国公军中历练去了。而许恭茗则因为自己的长姐与杨溯有了婚约，所以随他进了锦衣卫，做了个副指挥使。 林鹏霄听闻杨溯这般说，连忙躬身行礼： “殿下言重了，鹏霄何德何能。” 杨溯笑着挥了挥手，让他不要如此多礼，看着挺生疏的。 “本王还记得，幼时鹏霄便想如卫勇侯一般，成为冲锋陷阵的前锋将领，怎得如今还未得偿所愿？” 林鹏霄面上带笑，内心腹诽：杨溯这小子还真是坏透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他小子跟这演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他是不想参军吗？是没他爹点头，兵部不给他派职，也没军队要他啊！ 他是一心就想从军，可是他爹非要他考了文武举人才愿意给他上兵部要个职位，他有什么办法？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林鹏霄还是生疏而不失礼节的回答： “鹏霄与家父有约，考取文武双举，父亲便亲自去兵部为鹏霄领职，带鹏霄到父亲帐下学习领兵征伐之道。” 杨溯闻言也是一怔，竟脱口而出： “你确定要到卫勇侯帐下与他学习领兵征伐之道？论冲杀，卫勇侯的确是个骁勇敢冲的悍将，可他会兵法吗？” 说完，看到林鹏霄和林青鸾兄妹俩都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杨溯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真是的，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当这人家儿子和侄女的面，说得如此直白，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殿下慎言。” “我大伯父是忠厚老实，不善心机谋略，但不代表他不会兵法！” 果然，兄妹俩异口同声的将杨溯怼了回去。 “咳咳……”战术性假咳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杨溯笑得有些牵强了：“那个……是我失言，我只是听说，卫勇侯书房里的书都是……”wap..OrG “咳咳！”这次换成林青鸾咳嗽打断他了。 知道你是锦衣卫指挥使，也知道咱们府上有你们锦衣卫的暗探，但能不能不要这么口无遮拦、毫无顾忌的说出咱们侯府的“秘密”啊？ 很显然，即使林青鸾用咳嗽打断了杨溯的话，但是他已经说了不少，林鹏霄也已经猜到了。 他的脸色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不好了，是快要黑成炭头了！ 你往我们府上安插暗探，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和我讨论我们府中的事情，你礼貌吗你？ “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儿，天色也不早了，鹏霄要带四妹妹回府了，就不打扰殿下踏青的雅兴了！” 惹不起你，咱还躲不起吗？你是皇子，是亲王，你最牛批！ 说着，林鹏霄就冲林青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远离“牛批”，到自己身边儿来。陌语moyu的恶后重生：美人毒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