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上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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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丛茂刚说完,户部侍郎王丛就从队列里急急走出来,扑跪在天子脚下,伏头抢地哭声喊冤。 “陛下,林大人所言极是啊,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陛下”。 “王侍郎所哭是为何事,且慢慢说来,大殿之上,不必哭哭啼啼”。 站在王丛后面的林丛茂适时出声点拨。 那王丛立即顺着林丛茂给的藤结了瓜,磕头大声哭冤。 “陛下,今早我儿教训家奴,被那庆将军遇见,他二话不说,就无故抓我儿去打了三十大板,现下我儿已奄奄一息,即要死于非命啊,陛下”。 他往前膝行几步,一副为子痛彻心扉的慈父模样。 “陛下为臣做主啊,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如何当的了我西凉护国将军。 其急从边关回来,西郊石场就死了人,难道不是其急欲掩罪,终是不成吗? 再,其多年以来,掌握朝内大权,谋逆之心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且边关战事未平,其未收到陛下圣御就连夜赶回,更是足以说明其心不可测,此等祸害,当以即刻捉拿下狱啊,陛下”。 王丛此话一出,众官脸色大变。林丛茂面上亦是快要挂不住。 他本意只是让王丛上去借死人和伤子这件事弹劾陈关夫,让其吃些苦头,最好被石场事件拉下马。 哪知这王丛许是报仇心切,竟如此大胆,直接把这件禁忌之事捅出来了。 他们这些朝官,或多或少在宫内都有耳线,皇帝与将军不和之事,他们是知道的。 自先帝仙去,皇帝年幼,将军总揽大权,代理朝政。 虽是按照先帝御令,但宫内人言纷杂,就算其从未做出篡位谋逆之事,可流言难尽,挟天子以令诸侯之类的言由数不胜数,且世事多变,难保其日后异心。 再权利之争,必分高下,皇帝就算再年幼,如何忍得了居下风,是矣,在他们眼里,二人不和,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但知道是一回事,撕破可就是另一回事,这件事可以私下言于皇帝,但万不可言于众人之面。 权利纷争,向来踏着尸河万骨成就。 思及此,林丛茂偷撇了御座上的天子,却看不清切。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上前缓和。 若是林丛茂眼再侧几分,便可看见少年帝王身边的白胖太监在细细哆嗦着。 “陛下,想必王侍郎爱子心切,情绪激动,才会所言失偏颇,庆将军乃我西凉英雄,定无不二之心”,说毕,林丛茂定定看了一眼王丛,“是吧,王侍郎”。 本来还在哭冤的王丛收到这一眼,心内一惊,他本性怯懦,当下再不敢放肆,只诺诺连声道是。 百官当即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那心却再次提起。 只因高座上的天子众目睽睽之下,朝那静静站在一边,从头到尾未曾发声的庆将军望了过去,并温声询问,“爱卿可有什么要说的?”。 此言一出,百官心里,尤其是林丛茂,心里鼓雷声声。 站在武官队列最首位的陈关夫听见那温声,微微一顿,随即在几百双眼睛下,坦然走至天子御座正对的下面,恭敬行礼跪下。 “回陛下,臣今日早晨路过街市,见那王侍郎之子当街行凶,教之不改,才出此下策,但凭陛下明察。 而西郊石场早年确是臣名下,但三年前,出战边关,为筹军资,臣名下已尽数卖清,只未对人提起,以至让林大人误会。 再未收到御令便连夜回军,属实违犯律令,原陛下赐罪”。 他有理有据,端的是一副无懈可击的正直忠义,面对皇上的温声,也并未对二人做出回击。 一番话说下来,群臣心里松了不少,只林丛茂李世清王丛三人脸都要绿了。 尤其是林丛茂和王丛,一个是完全没料到陈怀庆名下还有这一出,三年了都没让他查到。 一个则是伤子之事竟被人几言两语就轻易驳回。 二人待要反驳,天子已经出言,也只得按捺不言。 “原来是一番误会,将军请起”,天子并无被人指出痛脚的怒气,语气平和,“想来,王侍郎爱子心切,难免失语。而将军不过念在同僚,教子一番”。 那双凤眸从跪在自己正下方的将军身上移开,落到了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的王丛身上。 “既如此,念王侍郎你一番父慈,朕这就宣下太医,下朝即与你归府医子”。 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王丛顿时喜极而泣,他连连诺道,迅速归回队列,再不敢多言。 然而事情还未结束。 天子缓缓扫过下面一圈文武百官,薄唇微启,“朕自登基之日起,立志行父皇之志,为我西凉万民续百年大业,护我西凉百姓安康乐业”。 那穿过珠帘传到众官耳里的声音慢慢变得累累低沉。 “不料,在城都之下竟发生这等齿寒悚人之事,今日才得发现,行凶之人实在大逆不道!害朕子民甚矣!” 说到最后,天子已然大怒,额前珠帘激烈碰撞,似要碎裂。 鸿德素来仁仁君子,轻易不动怒,当下一怒,百官无不惧怕,群臣当即齐身跪下,“陛下息怒”。 天子见得下面伏跪百官,平息几刻复又开口。 “现任令刑部侍郎张候领命查探凶手,将其捉拿入狱,诛其九族,以泄万民心头之恨”。 在场众官见天子这番言语,心内无不感叹,当今天子实在子承父志,为民爱民,仁仁贤君。 “臣,张侯,遵旨”,张侯走出队列,恭敬跪下接旨。在众人见不到的地方,他的手用力攥紧成拳。 元宝一声“下朝”,文武百官当即三五成群涌出宫殿。 人群里,陈关夫身边跟着几个武官,陈元落后一步跟随。几人边走边说着军营里训练的事。 “将军,”,张候挤过身边的官员,朝几人身后赶去。 “今天就说到这里,过几日我会去军中察看,尔等定要行尽职责”,陈关夫见张侯过来,便停止了与武官们的交谈。 “是,将军”,几个武官领命而去。 “将军,我有事要说”,张候赶上来时,刚好对上武官们离去,他让开一步,容人先行。 “何事?”,待人走后,陈关夫示意张侯边走边说。 行至一小路转角处,张候看及边上已无人,遂强忍气怒,凑陈关夫耳小声道。 “将军,林尚书等人实在欺辱太甚,将军今日朝上,何不严词对峙,我等虽不才,但定为将军将那无耻二人驳得狗血淋淋,以杀其对将军肆意污蔑的无耻谰言”。 陈关夫一听此言,神情立即变得严肃非常,“张侯,切忌祸从口出,你为官多年,不该说这样的初生之话”。 张候咬牙忍了忍,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将军,您为我西凉,在战场上,不顾自身安危,抛头颅洒热血,为何却还要受这等屈辱?” 说着,张候只觉心内怒火更甚,冲动之下,不由失了分寸,把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并道出。 “我们都知道,您和陛下的事,但陛,陛下,今日之举,着实过分,林丛茂当着百官直面紧紧相逼,也算罢了,他是先帝旧官,陛下仁德,未言责怪”。 提到王丛,张候只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可是那王丛,不过一个偷奸耍滑的小人,他竟敢,当着百官的面这样辱您,他竟敢说您谋逆,”。 张候抹了一把脸,声声悲愤,“您,您为我西凉受了多少伤,可陛下竟然还赐医给他,一句误会就揭过那二贼加您之辱,陛下这是在当着众人狠狠扇了您一”。 他未及说完就被陈关夫厉声止住。 “住嘴,张候,你若再言此,可别怪本将不留情面” “将军”,张候气愤的睁大了眼,“将军,臣对将军一片赤诚,实在见不得将军这般英雄人物却受此等孬货的侮辱,若将军觉得臣有错,那便是罚好了”。 两人之间的气愤撕扯到了极致,再多一点就要开裂。 陈关夫何曾不知其赤忱,只以他为人,得人一片赤诚,更得以一方真心报之。 现局势如此薄冰,张候此念必终使其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陈关夫如何见死不救。 良久,陈关夫开了口,“张候,皇上既着你为查案首领,当不负皇恩,尽心为之,好早日探清真相,为无辜死去的百姓申冤,大丈夫生于天地,当保家为民,若有需要,就差人来将军府送信,去吧”。 他沉沉看着张侯,直看得张侯脸上的气愤慢慢消失。 张候终于松开紧握的拳头,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是,将军”,说完,遂转身匆匆离去。 “陈元”。 “在,将军,”。 “你速领一对人马,去石场探看,切忌不要暴露身份,再有,通知张侯,严守石场,闲杂人等一律不等入内”。 “是,将军”。 陈元离去时,犹疑了几下,终又回过身对陈关夫说道,“将军,今日之事,张侍郎也是为将军挂心,陛下之事,将军大仁大义之人,想必不用挂在心上”。 陈关夫点点头,没有多言,“去吧”。 待陈元离开后,他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直道屋檐落下一滴水来,凉醒了人。他才抬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