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野旷战营

    野旷战营，风与云平，万处狼烟晴。

    允羲河替萧琬琰戴好帷帽，萧琬琰便眼笑眉舒地撩开帽帘，捉着允羲河为他扎袖口的手指摆弄个不停，言笑晏晏地道：“羲河哥哥终于肯带我出去啦！”

    允羲河面有愧色，俯身吻在他的额头道：“琰琰，都是我不好……”

    萧琬琰被这句歉意惹得懵然，过会儿才懂允羲河的意思，默默握着允羲河炽热的手探进自己的里衣，率真澄澈的目光盈盈满溢，分外柔顺道：“给你摸摸我们的小宝贝。”

    允羲河脉脉不语，躬下身环抱住萧琬琰，贪如饕餮地埋首于他的颈间吮吸，哑着喉音道：“琰琰是我的大宝贝。”

    萧琬琰被允羲河的头发蹭得有些细痒，却没推开他，只是笑着捏捏他的脸，又猛地忆起还要出门，才推了推允羲河道：“再不出门，我就生气了。”允羲河见他鼓着腮的模样笑不可抑，心完意足地牵起萧琬琰的手上了马车往校场去。

    蒋达野是允羲河营中一名都事，日前听了允羲河将来营，早招呼留守各部起来操练。军营众人粗犷惯了，冬日里也赤着膀子在营帐外烧火煮饭，纵有军令军中不可饮酒，如今新胜归来，也有几个顽劣的稍有纵放。

    听闻允羲河将来巡视，众人虽兵荒马乱地休整一番，心态却如常，直到传信儿的状似无意地补了句：“允将军此番会带着小夫人来……”

    此话一出，营地吆五喝六的声响骤止，人声却更加沸反盈天。

    “将军不是和三殿下成亲，这小夫人可不就是那三殿下……”说话者是营中镇抚——周峻磊，刚从竹竿上取下外褂披在肩上，又从熄了的火堆里扒拉出一个芋头，蹲在木灰边剥，边剥还便追忆，“想当初还真不知道将军就是允老将军的独子，老将军也真够狠的，逮着自己儿子立军令，最开始也就徐昱还给将军送点饭。对了徐昱，你见没见过小夫人，好看不？”

    又一个醉醺醺的吏目曹骞提着坛酒走过来，磕磕巴巴地叨念：“不是说三殿下是个病秧子，早几年还差点儿折了命——”

    徐昱原本面色如常地走过来，接过周峻磊递来的芋头，听了这吏目的话猛然站起来用烧火棍锤了他一棍，又把烧火棍丢到灰堆里，呛得周峻磊咳个不停。

    “管好你的嘴！”徐昱说完仍有些气不匀，倒也把那醉鬼捶醒了几分，这曹骞只啐了一口，闷声走了。

    徐昱这才用脚踢开崩散的柴灰，坐到不明所以的周峻磊近旁道：“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也没见过三殿下，只是听将军说，那是个……金质玉相、华星秋月一般的人。”

    周峻磊疑惑地看看他，用烧火棍翻着木柴，细碎的火星燎燃着干柴又烧起来。

    “好大呀！这么大的地方都是、校场吗？”萧琬琰从马车上扑到允羲河怀里，允羲河替他整理着赤底白罗衫翻开的衣领，一搭搭地点头应着萧琬琰的兴奋。

    允羲河护着萧琬琰往前走，只见辕门上有个人露头又窜开，允羲河有些头疼地对萧琬琰道：“琰琰，军营里的人莽撞，若是说些无遮拦的浑话你只管告诉我。”

    萧琬琰隔着帷帽摇摇头，拉着允羲河要进去，此时周峻磊着了衣甲来见礼，躬身拱手道：“将军，夫人，请随末将这边来。”

    允羲河看了他一眼，拉着四处瞧看的萧琬琰的手，正转身之际，不防侧边窜出一条斑豹，脊背起伏着俯冲过来。允羲河倏而大惊，翻手将萧琬琰护在身后，周峻磊也大惊失色，拎起戳在墙边的长枪递出去。

    而那斑豹扑了个空却并不再攻击，只是有些颓丧地趴下来交叠着爪子。允羲河瞪着周峻磊，后者赶忙跪下，冷汗直下道：“这是从夷境带回来的斑豹，前几日下了崽子，不知道今日怎么从围栏里出来了。”

    允羲河怒不可遏正要发作，却见萧琬琰全无惧色地绕过他往豹子那走，忙扯住他的衣袖拦住他：“琰琰你做什么！”

    萧琬琰回头笑笑，一边解开袖口让豹子闻嗅，一面又搔刮豹子毛茸茸的下颚，说道：“皇兄教给我的，这种被人养起来的猛兽，只要熟悉了气味就和家猫一样……”

    “琰琰过来，这和宫里的猛兽不一样。”允羲河见虽无事，却仍是心有余悸，周峻磊也忙令人将豹子领走关起来。允羲河气得握着拳不往前走，萧琬琰便用手挠了挠他的手心，见允羲河低头看他，咯咯地笑了笑道：“我只是想试试这招对羲河哥哥有没有用。”

    允羲河莫可奈何地攥住他的手，领着萧琬琰走上点将台，遥遥见蒋达野带领着几个营阵在挥枪，却显然三心二意地往这边瞅。

    萧琬琰也有些好奇地撩开帷帽往那边看，允羲河怕他被帽绳勒到脖子，便先手替他解开摘下来。

    一直朝这边撇头的蒋达野直接僵住脖梗，道了句：“我地个乖乖，将军这是带了位小神仙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