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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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寓!” 白慎华喜从天降,展开胳膊,嗷了一声。视线里南寓的模样触手可及,如此清晰,却也因为太近,而略有失真。他心里的小人欢天喜地,嘴咧到耳根子里去。他一蹦三尺高,下一步就是要跳到他身上,整个灵魂化身触手,把他紧紧缠住。可伸出手却扑了个空,白慎华心瞬间冷了。他闭上眼,一个激灵,再睁开眼,眼前是宿舍那块熟悉的天花板。“叮叮叮”,搅拌声传来,像是风铃悦动,他扭头,看见南寓站在阳台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看见那双一如既往冷淡的眼睛,白慎华就知道刚才只是美梦一场。 南寓:“你刚才嚷嚷什么?” 白慎华条件反射地掩饰:“没什么。” 他很快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后背湿透了,也不敢转过身面对南寓,就尴尬地站着。 南寓似乎投了眼神去别的地方,没注意他。白慎华整理了一下思绪,手背用力抹了一下嘴唇,脸上全是汗。他还有点沉湎梦境的味道,又恋恋不舍一屁股坐下去,看着腕上的电子表,问,“今天几号?” 南寓的声音传来:“四月。” 离七夕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是几号了?” 南寓没有回答,却问:“你怎么了?” “我梦到一点事了。” “什么事?” “无聊的事。” 南寓仰头,继续喝燕麦,“你很少用‘无聊’形容东西,可能你真的觉得无聊吧。” 白慎华扭头看他,这里的南寓,不会脸红,也没有小心事,说话更是没有任何温度。白慎华也很少用贬义词,因为他喜欢模棱两可的友好态度。 他叹气,似乎有事没事,他就喜欢这样这样穷酸的论调。 “实指望笙管萧笛来迎娶,谁知晓未到银河鹊桥断。” 穷酸话有好处,你说出来,你不用管别人听不听得懂,你只觉得自己发泄了一顿曲高和寡。 “梁山伯与祝英台。”南寓又轻轻笑了一下:“你又在做梦。” 这轻然一声喟叹,白慎华摇摇头,却觉得不对,南寓这个从小只爱计算机的人怎么懂梁山伯与祝英台?耳边一声巨大的“嘎吱”声,他肩一抖,这才猛地睁眼,彻底清醒过来。 醒来的一瞬,身上的冷气让他思绪一秒回笼。四周依然是宿舍,但没有南寓,寂静得可以,只听到空调呜呜的声响。再过了两秒,蝉鸣沸腾跳进脑海,分明不是四月,是燥热的六月了。他扭头,露天阳台上,隔着有些浑浊的玻璃,南寓正缩在他那张巨大的在夏天也不嫌热的大软沙发椅里,头偏向另一边,肩膀陷在靠背椅的软垫里,睡得正香。 连环梦。白慎华也没多大惊讶了:早该知道是个梦,南寓何时会和他说那些话? 恐怕就是白慎华今天下午睡死在这里,南寓出门也不会探一探他的鼻息。 他低下头,微长的刘海擦着眼睛,眼睛有点痒,很不舒服。他脑子里恍恍惚惚的,是太热了吗?他在想他今天做了什么?白慎华努力去想,却想不清楚了,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忘记了,只剩刚才那个梦。 梦里的南寓一切都很假,不是南寓。但却……很好。 白慎华眯眼,又浮现起他说“喜欢”的那个样子,一点都不南寓。南寓的脸从来不会有表情,眼睛除了眨,根本不会有含羞带怨的小动作,更别提那样温柔地看人。他又开始注视窗外,阳台的门没有关上,空调的冷气和外面的阳光肯定在门口打着一场厮杀的仗,就像白慎华内心的焦灼和律动,理智与情感交相抢占上风,但就在这样的天人交战前面,南寓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姿态像一只树上睡觉的花豹,管你的白日焦灼的草原和心律不齐的鬣狗在想什么。白慎华觉得自己心跳很快,哪怕室内温度非常凉——他想,恐怕是自己太想要得到南寓的关注。可梦里梦外,圈里圈外,绕来绕去,第一个或者第二个,套中套,连环结……全都不是南寓。那梦纯粹臆想骗人,神经发疯,春梦恼人,只供聊以自慰。 白慎华现在直想锤自己的脑袋! 干嘛偏偏要醒!这都发展到关键时候了!做梦既然相当于白嫖,那不得做个全套啊! 提醒了自己下次做梦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醒,且万万要瞄准重点做之后,白慎华起身。腰“嘎吱”抽一声,好像睡太久了,疼得他吸气,赶紧扶住。书桌上的电脑屏保上泡泡们挤来挤去,笔记摆在桌面,上面只字未动。他站起来,揉着腰,走到阳台去。阳台门并没有合上,他手撑在门上,看着南寓。鼻尖那股南寓身上那股香味依然在缭绕,燕麦的香气似有若无,刚才的梦的确太真实了,连气息都不曾放过。他一瞥,看见南寓放在窗台上还没喝掉的燕麦,似乎因为天气炎热,很久了都没有凉掉,仍有淡淡的热雾腾起。思索一下,笃定南寓应该是睡着了,他伸手,食指卷了一勺燕麦,放在嘴里尝了尝。甜的,黏黏的,燕麦在唇齿里辗转,带着点奶香。是南寓喜欢的味道,南寓就喜欢甜食,简直像个老太太。 门里徐徐不断传来室内充足的冷气,白慎华皱眉,看着南寓被风吹着的脚腕。 “你也觉得热了?” 白慎华念叨着,又抬头,看着那些床单格子,格子的阴影扑闪着,落在身边的南寓脸上,仿佛蝴蝶。 这样的场景,无论看了多少遍,心跳还是蹦跶了一下。 他把身后门关严实了,又无聊地叹息一声,在南寓身边蹲了下来,手拿起滴壶,苦工一样自觉地给南寓的植物滴水,拨弄着他的那些多肉。 蹲了一会儿,他就抹汗了,有点受不了,“好热啊……” 南寓天生畏寒,可正好遇到白慎华是个特别怕热的人,犹记得他正式入住的那个秋日,大黄按惯例开了个冰淇凌温度来讨好,南寓这人沉默寡言,不能吹也抱着被子硬吹,然后发烧了,发烧了也不说,自己睡觉去了。大半夜白慎华起来喝水,看见他的手垂在床边,好心给收回去,然后就被烫到了。 从此后,天气实在热,空调这玩意儿是不得不开了,南寓就会自动去阳台呆着养花。还好宿舍阳台特别大,为了补偿他,他俩把整个阳台都给南寓了,给南寓养花养草养金鱼晾衣服。南寓一个学计算机的,却有一颗亲近大自然的心,你说他兴趣爱好偏文艺吧,他却又说话做事都合乎直男规矩,是个铁打的爷们。白慎华觉得南寓身上全是矛盾,很奇异这样的矛盾能在他身上安稳共生,还显得他像个现代的生活艺术家。艺术家,他觉得这是个好词——艺术家们是星星,那样的心隔人千里远,难以触碰。 南寓也不是白慎华所在的历史系的,更不是白慎华这一届的,他比他小了一届,是东外王牌专业计算机系有名的社恐系草。南寓平时基本不和人说话,连同班同学都少有和他见面。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南寓的楼台太高太远了,南寓的难以接近同样闻名东外。但什么东西都有漏洞,南寓的“漏洞”就是他的室友——“室友”这一层窗户纸真是被捅得屡试不爽。室友大黄和学生会白会长都是好说话的主儿,尤其是学生会负责对外部分的白慎华,更是经常能遇见那些想和南寓搭上关系的男男女女。他们时髦年轻,一开口就是“白会长我好羡慕你啊?”然后下一句就是:“羡慕您能和南寓住在一起,南寓喜欢什么牌子衣服啊?他吃不吃辣?喜欢那个歌手?我多得到了两张票,你呢能帮我递给南寓吗?” 久而久之,连白慎华都学会钓鱼了。 他就像一只来往过客都见过的老船夫,看遍江上锦鲤蹦跶,桃花飘落。白会长看上去心胸开阔不在乎这些男女之事,但其实心里,有时他也羡慕这小子的桃花运。 他们喜欢他什么呢?他眯起眼,看着躺在太师椅上睡觉的南寓,身材么?身材不错。脸吗?脸也很不赖。嗯,到处都是可以喜欢南寓的点,有没有可以不喜欢南寓的点呢? 南寓虽然是个社恐,却不是吸血鬼宅男那一号的苍白病态,相反,南寓还挺爱运动的,一八五的身材挺拔健气,八块腹肌那也是实打实贴在肚子上让人眼馋。他不喜欢健身房,老在楼下操场跑圈,可就算不发一言,也不断会有女生跑到他身边蹭话说。反正只要是太阳,总会有人死在为他殉道的热途上的吧?白慎华笑笑,又凝望他沉睡的容颜,南寓那双浓黑的眉即使在梦中也微微上扬。南寓性格算得上枯井一眼,沉默到像一块石头,却长了一副嚣张子弟俊朗放肆的面貌,尤其那双眉,总是意气风发。 似乎觉得看得不太礼貌了,白慎华转过来眼神。但其实他的脑子里依然一片混沌,找不到一点清明。不看南寓,他的脑子里也找不到其他不和南寓有关的事情。 “嘎吱。”是沙发扭动的声音。 身边的南寓突然醒了,白慎华很快扭回头,却连他的正脸都没看到。南寓起身,嘟囔了一句“我有事”,然后就离开了。白慎华全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蓝灰色的T恤中心有一点洇湿,好像真的热了。 “南寓……?” 南寓并没有照顾他这一声细小的呼唤,他离开迅猛如同一阵风。 白慎华没有追。他小心穿越南寓种着密密麻麻植物的花架,手撑在阳台上,看着南寓走出了楼,进了那辆停在香樟林下的黑色豪车。那辆车很久没动,他也保持着姿势,呆了吧唧地只顾看。 “白会长!你回来啦!” 耳边又有声音,是隔壁的同班同学,他阳台上探了个脑袋过来,笑眯眯地问会长中午吃了什么。 白慎华思考了一会儿,也笑眯眯地回应他,“燕麦。” “燕麦能吃饱?” “尝尝味吧。”白慎华说着,又撒一个不轻不重的谎:“南寓请我的。” 同学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错,也就你受得了南寓。” 白慎华:“没事。说什么啊,南寓很好相处的。” 简单聊了几句,白慎华借口抄笔记,还答应马上就抄完了,把笔记借给同学抄后,就离开了阳台可见范围,回到了花草包围里。繁茂的草蹭着他,白慎华拿起杀虫喷雾,机械地给喷了几下。 喷完,感觉对南寓没啥愧疚似的,他就向后,光明正大坐在了南寓的沙发里。他缓缓躺进去,南寓刚睡过,好像还有点他的温度。他使劲嗅着,手缓缓摸进裤子,摸到了微硬的小伙伴,在内裤下面紧绷着情绪,亢奋全都被藏进了指尖。他盯着翻飞的南寓的床单,舔着牙齿。 想着南寓,他的下身一阵阵发紧地疼,近来这些恍惚而奇怪的感觉是越来越猛了,大概是夏天也发酵到了最该水银泻地的热浪时刻。他的情感也憋不住,但又发泄不了。他的身心不免郁闷,咬牙切齿。 他心里郁闷,燥热沉郁,无法发泄,憋得难受。 但虽然心里说着不可能,可他脑子里突然又荒唐地做梦了,这次不是睡里的梦,而是确确实实的白日梦。他算了一下今年的七夕,还有一段时间呢……那么到那个时候,会幸运地有美梦成真吗? 白慎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思绪无可制止地掉进浪潮的深海,视线里明明空无一物,却又出现了春光乍泄的欲色,南寓的白衬衫脱到一半,露出半个饱满堆雪的胸膛,肩膀上都是深红的牙印。 白慎华脑袋还不清醒,手却快一步,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也阻止了鼻血凭空掉落。 倒也不是单纯的拍脑袋,他扇了自己一耳光。 早该知道的。 早该知道了。 早该知道那只是个梦。 南寓能拿梦里的一分温和来对人,白慎华都不是白慎华了。 梦果然是反的。撩骚不断的是自己,勾引不成的是自己,泄气的人是自己,小动作不断的是自己,灵魂出窍的是自己,迷怔了心的也是他自己。 “南寓……”他没有撸,而是紧紧攥着那根勃起的玩意儿,心狠地把它捏在手里,狠狠箍紧。它很快就疼得发胀,疼得白慎华鬓角出汗,但白慎华还觉得不够疼,还没萎呢,算什么疼。 可或许爱情就是那么吓人,越疼,他反而越陷越深,越想要清醒,他反而越疯迷。他本不想这样的,南寓给的脸色够多了,他不想不识抬举……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做一个阴暗到卑鄙的人……这不是一个像他这样的光明弟子该走的路——可他的眼里,反而南寓的模样是越来越明显了,衣服越脱越少,幻想越来越拉不住,心跳越来越快,几乎——无法再被遏制了。 他早该知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直到宿舍门被敲响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同学来借笔记了,白慎华才真的猛醒回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裤子半垮,手还揣内裤里试图勒死亲兄弟的荒唐。他扭回头,风吹着,完蛋了,笔记还是只字未动。 他系好裤带,站起来的时候差点疼死自己,双腿一个趔趄倒栽葱滚到地板上去。他勉强钻柜子下面藏了起来。同学过来了,敲了两下,喊了两声,没人应。俩人站在门口叽叽喳喳,“怎么不在了呀?买水去了吗?”。他蹲在室内,忍着下身几近摧骨的痛,眯起眼,睫毛接吻,微微地有些颤抖。他望向外面的阳台,凌驾摇摆的草木,头顶上方是翻飞的床单,隔出来一段闪烁的天空,那片蔚蓝清纯的晴空里,飞机拖着轰鸣声的尾巴冲上云霄。他们的学校靠着这边最大最繁忙的交通枢纽,飞机场火车站都有。每天都能看航班起落,像看潮涨潮退,永无止境。他记得,他第一次来到东外。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天气。 不过不是暮春,也不是盛夏,而是初秋。 他记得……